到了夜里,顧歡喜哄睡閨女后,就進了房車,系上圍裙,開始在廚房忙活,上次兩人見面,許懷義跟她抱怨軍營里的伙食越來越差了,不打仗的時候,每天只能吃兩頓,還是稀的,配菜只有蘿卜咸菜,葷腥啥的,想都別想。
他有官職,又是孫鈺的弟子,按說不會虧了嘴,想吃點好的,大不了讓人去附近的縣城買就是,但偶爾為之可以,一天三頓的吃喝,就太惹眼招恨了,這跟他想和將士們打成一片的初衷可是違背的。
所以,想開小灶,只能偷摸在車里實現了。
許懷義一進來,就往廚房里鉆,聞著空氣中誘人的香味兒,深深吸了口氣,忍不住感嘆,“得虧有房車和媳婦兒啊,不然日子簡直沒法過了……”
顧歡喜見他盯著鍋里的排骨,眼睛都要放光了,無語的道,“還不到時間,得再燉一會兒才能入味,也得收一下湯汁,才會更好吃,你要是餓,茶幾上有紅豆卷,你先墊墊肚子……
許懷義搖頭,“餓倒是也不餓,就是饞肉,晚飯烤了仨餅,又喝了碗芝麻糊,還偷著吃了幾塊餅干。”
“今天軍營的伙食是干的?”
“哪啊,是師傅給的,軍營里熬的雜糧粥,清湯寡水的,就是喝個水飽,糊弄下肚子。”
“配菜呢?”
“沒了,白菜蘿卜早就見底了,現在,連咸菜都限制供應了,你說慘不慘吧?人人一臉菜色,得虧這會兒倭寇沒來侵犯,不然,一個個餓的頭暈眼花,手腳發軟,這仗還咋打?”
顧歡喜聞言,眉頭皺了皺,“朝廷又沒銀子了?”
許懷義嘲弄道,“倒也沒直接哭窮,就說路途遙遠,又是雪天路滑,運輸不便,所以讓我們體諒一下朝廷的難度,自行想法子克服,哼,沒銀子咋克服?還不是逼著大家伙兒從牙縫里省?”
“軍餉呢?”
“唉,拖了一個月沒發了,虧的咱家不用靠軍餉養家糊口,否則,還不得委屈你和孩子跟著我吃糠咽菜啊?”
“那些將軍們怎么說?”
“他們也沒辦法,就是有門路,沒銀子都白搭,總不能讓他們自己往里貼補,那不是長久之計。”
顧歡喜定定的打量著他,“你沒動啥心思吧?”
許懷義見狀,立刻一臉被冤枉的表情,“媳婦兒,我有那么傻嗎?我是想跟將士們搞好關系,讓他們能買我的帳,可也不會當冤大頭啊,小恩小惠可以,自掏腰包就是下下策,而且,也犯忌諱,那是朝廷的兵馬,我養著算咋回事?”
聞言,顧歡喜放下心來,就怕他頭腦一熱,圣父心泛濫,“你明白就好,善良可以,但也得有所為,有所不為。”
許懷義順著她的話點點頭,“師傅也提點我了,讓我不要開那個口子,升米恩斗米仇,不是大方就能收買人心,在軍營里謀心謀事,靠的是真本事,自身強大,自有人跟隨。”
“師傅說的對,你要引以為戒。”
“嗯,都記在心上呢,我現在也混的不錯,愿意跟著我的人可不少,還是真心實意的站隊,以后這些人也算是我的幫手和力量了。”
“憑本事收服的?”
“嘿嘿,還有個人魅力……”
顧歡喜無語的白他一眼,將鍋里的排骨用大火收好汁,不待盛進盤子里,便先夾了一塊給他,“嘗嘗咸淡……”
許懷義吃的顧不上說話,只不住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