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愷之連連行禮“顧愷之見過使君”
徐宗文一面打量彬彬有禮的顧愷之,一面問道“聽說你要為令尊陳情訴冤,有什么冤情就請在這里直接跟本刺史說吧”
“使君,家父任職吳郡太守,雖說這錢唐縣隸屬于吳郡,名義上是家父的轄區,可是這并不能證明錢唐令丁泰和縣尉朱楨二人毀堤淹田的罪行就是受家父指示。這其中一定有背后之人主使,請使君明察秋毫,還家父一個清白”說這,顧愷之的腰身已經深深的彎了下去。
徐宗文遠遠的望了一眼正遠眺的顧悅之,顧悅之與他剛一對視立刻就默默低下了頭,徐宗文扭過頭對顧悅之回復道“顧公子有所不知,此案的案卷本刺史早已經呈報了建康,陛下詔令此案交付御史臺、廷尉與謁者臺三法司共同審理,與此案相關的一干人犯都必須押解入京,現在連本刺史都沒有權利過問。”
“什么此案交由三法司審理了”顧愷之如同五雷轟頂,一下子懵了“這么說家父的去留連使君也做不了主了”
徐宗文無奈的點了點頭“是這么個理。”
“少主,少主”顧愷之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幾個眼力好的顧氏家丁立刻上前把失了魂魄的少主給扶了起來。
顧愷之白跑了一趟,徐宗文下令讓張四把顧悅之、丁泰一干吳郡罪員押解進京。
晉帝的密信徐宗文已經看過了,錢唐毀堤淹田一案的幕后除了吳郡士族和司馬道子之外,南遷士族中的幾個大族也牽涉其中,這些他都心知肚明,可是他沒有選擇揭露這一切,而是順著晉帝的意思,把一切都推到了吳郡顧氏一家身上,讓顧氏當了替罪羊。
徐宗文知道,現在的他還很弱小,以他的影響力和陳郡謝氏、瑯琊王氏、龍亢桓氏這些頂級士族門閥根本無法同日而語現在,遠遠沒有到和士族徹底決裂的時候。只有等到有朝一日他的權力和軍事實力達到一定程度,才可以捅開晉朝身上士族這塊最大的膿瘡和腫瘤
郭裳瞧見徐宗文一副心思深沉的樣子,踱著步子來到他身旁“將軍是在想士族的問題”
徐宗文隨口應道“是啊此案如此重大,可是陛下卻事事都以士族利益為重,那受災而死的成千上萬的百姓在他們的眼里根本不算什么一想到這些,我的心里真不是滋味”
“士族就如同扎根已久的大樹,在朝中內外根深蒂固,士族之間相互聯姻就不說了,他們上與皇族攀接,下與地方州郡盤根錯節,勢力之深,影響之遠,不是明面上這么簡單的歷朝不知道多少位先帝想要解決士族專權的問題,可是他們不是成為了士族的傀儡,就是變成了鬼魂。”郭裳祖上雖然是鬼才郭奉孝,但是他們這一支郭氏并算不上什么士族,跟潁川郭氏的血緣關系早已經稀疏,所以郭裳對士族并沒有好感。
徐宗文明白,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在大晉,士族與皇權相輔相成,缺一不可,一旦其中一方勢力收到損害,另一方將會失去掣肘和制衡
“也罷,人無遠慮必有近憂,還是先考慮怎么了解錢唐的案子,再去思量其他。”徐宗文開始著手處理毀堤淹田的后事,因為他清楚,過不了多久讓他返回建康的調令就會下來了,請牢記:,免費最快更新無防盜無防盜</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