郗儉剛坐下,聽到盧循負責糧草,立刻豎直了耳朵,他忙道“主公多次言及徐道覆,想必此人必有過人之處,那么烏程的虛實如果不探聽清楚,我們確實不應該先發制人。”
“現在下結論為時尚早,還是等等龐白來了再決斷。”徐宗文眉頭微皺,似乎還在沉思,說著又讓張三去催促龐白過來議事,言語間竟然已經有些不耐煩了
不多時,正在勘測行軍圖的龐白回來了,似乎是知道了徐宗文急喚他來的緣由,龐白的手中緊握著一份密件。
“見過主公”龐白微微一拱,將手中的密件遞上“這是吳郡的錦衣衛密探冒死送來的軍情,屬下還沒有拆開,請主公先看一看。”
“嗯。”徐宗文眉頭稍緩,他接過密件,急不可耐的撕開,仔細起來。
錦衣衛密件上寫到反賊在烏程留下了三千人駐守,反而是錢唐有上萬重兵把守,孫恩的主力大軍前后共計八萬已經開拔,正在支援吳縣的盧循所部。
徐宗文正在密件時,郗儉、郭裳等人也急忙起身湊了過來,所有人都看到了錦衣衛的密報。
“主公見微知著,烏程果然并非孫恩的屯糧之處,沒有統兵大將不說,只駐扎了區區三千人馬,反觀錢唐,孫恩留下足足上萬人,孫恩的糧草一定是藏在了錢唐,這一定徐道覆給孫恩所獻之策,為的就是故布迷陣,掩人耳目。”郗儉深吸一口氣,心道好險差一些中了那徐道覆的奸計
剛剛弓著身子的郭裳站起身,拍了怕身上的灰塵和雜草,也附和道“守約兄說的正是。孫恩,徐道覆這是防著朝廷援軍偷襲,這才故意散播糧草囤積在烏程的消息,為的就是迷惑我們的耳目,如若烏程當真是孫恩的屯糧之地,那他絕不會聲張,所謂此地無銀三百兩便是如此。”
徐宗文命張三收起地圖,他叉著腰吩咐道“既然已經搞清楚了,那我們也就不用再浪費時間了。傳令下去,將錢唐城外的反賊斥候全部吃掉,隨后我們集中兵力,馳援吳縣”
“大哥不用打烏程,也不攻打錢唐了孫恩的糧餉不是在錢唐嗎為何不攻”張軌不明白,這么緊趕慢趕的進軍,最后只是白白繞個圈子,竹籃打水一場空。
“誰說不打了
徐宗文擺了擺手,他眸子里射出一道精光,嘴角上揚,風輕云淡道“烏程要打,錢唐也要打,只不過要分清主次。烏程駐兵少,今夜奇襲必定能拿下,錢唐那邊只需要制造我們攻打的假象。”
徐宗文望著眾人“反賊不是給我們布了一個陣嗎”
眾人不約而同的點著頭,徐宗文繼續道“所謂以彼之道還施彼身,我們也給他們布一個陣。趁敵人猝不及防拿下烏程隨后我們的主力緊緊咬住孫恩的大軍,再散出錢唐已經被我們拿下的假消息,動搖軍心,讓孫恩有所忌憚,同時也讓孫恩摸不清我們到底有多少人馬,接下來我們主動進攻或者援救吳縣都可以占據主動”
“主公之策極為可行”郭裳思來想去又補了一句“主公,屬下認為如果我們如若要直面孫恩主力,還需要等等。”
經郭裳一提醒,徐宗文忽然回憶了起來。
是他
眾人不解,郗儉忍不住到郭裳近前追問“子衿,何人有如此大的魄力竟然能影響我軍與孫恩的決戰”
張軌也湊上來“是啊再厲害,那也只是一個人,為何非要等那一個人莫不成此人竟是天上的神仙不成”
彭城六結義的兄弟中,田洛雖然智謀不及沈玉、諸葛侃,但怎么也比張軌略勝一籌。
如今,大戰在即,田洛奉命駐守破崗瀆,扼守盧循北上西進的水道,只剩得張軌留在徐宗文身邊。往日這二人都是共同統兵,同生共死,多次經歷戰陣,配合也十分默契。可一夕之間少了田洛,張軌的腦子顯然不夠用了。
“哈哈哈”
眾人都知道張軌所說并非真心,只是口不擇言,也都沒有當真,都只笑笑而已。
誰料,徐宗文一句話立刻打斷了斷斷續續的笑聲,他望著皎潔的月光,若有所思道“張軌說的不錯,相比之下,若說那人是人間的神仙確實也不為過”
“哈”眾人滿腦子疑惑,只有郭裳與徐宗文相視而笑,很快,郗儉也猜到了那個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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