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州,尋陽刺史府。
桓伊眉頭凝重地說道“上庸堅城,想要攻下,殊為不易,宗文他是不是他過自信了”
桓伊記得從建康送來的公文有提到征北大將軍徐驍出京時,身邊僅僅只有幾百親衛,用這些兵去攻打城高池深,防守嚴密,又以易守難攻出名的上庸,就算是神仙撒豆成兵也不一定能輕易做到啊
“使君,主公用兵堅持兵不在多而在于精,所以主公一向善于以寡敵眾,以少克多。”
郭裳被迎進刺史府后,立刻被桓伊、蕭源之圍著追問起上庸戰事。
“慕容沖的燕兵雖然人數眾多,可是上庸的地形奇特,再多的兵到了山坳里,到了山谷中也無用。上庸城外山脈中最寬處不過直接容納三四騎并行,狹窄處兩人并行都殊為不易”
在郭裳的眼里,慕容沖那四萬人如果在平原那樣的地形開闊,視野極佳的地形或許能發揮出非常大的戰力,可以一旦進了山,那就是以己之短攻敵之長
蕭源之與郭裳對坐,他深以為然,“郭祭酒所言甚是,且慕容沖屢敗秦軍,正所謂驕兵必敗正是慕容沖久勝,所以才忽略了上庸地形,大將軍又用兵如神,安秦軍戰勝燕兵應當沒有太大的變數。”
“是了沒想到蕭主簿也頗通軍事,倒讓裳刮目相看了”郭裳望著蕭源之,這人他在建康有過一面之緣。
當時徐宗文將張松之收入麾下,禁軍諸將都曾在大明樓與徐宗文聚過,蕭源之、趙倫之二人作為劉裕的舅舅也曾位列席間。
蕭源之擺了擺手,笑道“蕭某不敢在郭祭酒面前班門弄斧郭祭酒雖然歸入大將軍幕府未久,可也跟隨大將軍平定孫恩之亂,從中謀劃,計破賊軍,居功甚偉啊”
郭裳輕笑道“些許微薄之功,當不得蕭主簿盛贊,不足掛齒,不足掛齒。”
此時,桓伊也開始捧場“子衿莫要過謙,宗文曾與我有言,郭子衿稟天人之姿,擁王佐之才,文武籌略,乃萬人之英。有獨斷之明,出眾人之表,卓爾不群,朗心獨見”
“聽聞子衿還是故魏師祭酒郭奉孝之后人,當真是有先人遺德,令人敬重”
郭裳笑的肚子都快疼了,主公那張好嘴可說不出這么些文縐縐的贊譽之言,但他又不好直面戳破桓伊的謊言,更何況人家也是好意夸贊,他只能硬生生的受著
“使君過譽了,過譽了”郭裳憋著笑,再三向桓伊拱了拱。
“報有上庸信使到”刺史府外的衛兵拱著手在書房外求見。
郭裳瞇了瞇眼,如所料無差這一次定是主公的捷報
“快請”桓伊正座,抬了抬手示意把人請進府來。
不多時,徐宗文在上庸大敗慕容沖的軍報便在桓、郭、蕭三人手中繞了一圈。
撇下軍情,桓伊如釋重負道“宗文當真是天縱奇才,這捷報來的真是時候。”
“使君方才不還在擔憂擅自征調糧草之事會引來朝野心懷不軌之人的攻訐么如今有了主公的捷報,這一切都會迎刃而解了”桓伊調動糧草支援洛陽之事郭裳已經聽蕭源之說了。
桓伊點了點頭,他也明白這捷報一旦入京,以徐宗文的威望,江州糧草入洛一事誰也不敢再多嘴了。
“主公的印信都在我這,我會以征北大將軍名義起草一封調令,如此一來這十萬石糧草便不是使君擅自做主,而是大將軍下令所調。”
“雖說主公沒有都督江州之權,可是當初朝廷應下了征調糧餉北上,依朝廷的現狀一時半會也籌措不出這么多糧草支援北伐,如今江州替朝廷解了圍,王令君對使君感激還來不及呢”
說這,郭裳便從寬大的袍子里取出征北大將軍印信,同時解下腰間的那一卷竹簡。
蕭源之驚嘆道“大將軍竟把印信都交付于郭祭酒,這可是莫大的信任啊”
聞言,郭子衿與桓伊相視而笑。
洛陽,邙山大營。
邙山大營位于邙山南麓,建于洛陽城廣莫門以東,建春門以北的廣闊地帶,平常只駐扎著沈玉的天機營、弓弩營和將作營兵馬,而今日驍騎軍各營主將都奉命此地聚集,一時間軍營內外人馬噤聲,未得命令,不得擅動,全軍上下一片肅然
驍騎軍中,狼衛營、朱雀營、將作營、天機營、天樞營、招搖營、弓弩營共七營,其中五營滿編五千,共兩萬五千人,弓弩、將作二營各兩千人,共四千人。
此外,驍騎軍在洛陽周邊還有近兩萬人作為驍騎軍輔軍,徐宗文特令交由新任揚威將軍郗恢、別部司馬沈沖統領,鎮守洛陽。
“屬下等見過將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