娃娃的心猛地一顫,她看到了遠處正站在房頂上的那個黑影,這不是他又是誰
想跑已經是不可能了,他會飛一般追過來,現在只能寄希望于不被他認出來了
初春的晚風冰冷刺骨,娃娃分不清是自己在顫抖還是背上的點點在顫抖,此時她的內心在痛苦地掙扎著,為什么,為什么為什么他要這么執著地緊緊糾纏著她,為什么他會這么堅定的認為是她害了他
娃娃陷入了痛苦的回憶之中就是那一次,她把刀從刀子手上奪下的那一刻起,不那不是她奪下來的,分明是刀子順勢塞給她的
“你還能殺了他”刀子語帶譏諷,這刺激了她,“我殺了你”她拿刀沖到他的面前,他五花大綁被按跪在地上,他在朝著她笑她不該把刀拿在手上,她不該拿刀對著他,想到梅妃的慘死,她真的想殺死他,但她下不了手,是刀子在后面碰了她一下,刀尖劃過他花一般的容顏她看見了李膺那兇狠絕望的眼神和那撕心裂肺痛苦的怒吼,他臉上的皮肉一下子翻了起來
這場景過了很久,娃娃依然不能忘懷
“他是死罪,他死了你就不會再做噩夢了”青云這樣說。
“可是為什么”娃娃記得當時自己泣不出聲,“我不知道我這是怎么了為什么明明我沒有做,卻明明又是我做的;為什么人人都說他是罪有應得,而我偏偏還是如此的內疚和痛苦我錯在哪里”
“如果這事完完全全是刀子做的,你或許也會覺得他是罪有應得,因為惡惡相報,是對惡最惡的懲罰你內疚,是因為惡出在你手;你痛苦,是因為你一直都希望所有的人都喜歡你,你從沒想過被人恨,而現在你知道有人恨你了
這些都不是你的錯,你只是太善良罷了”
娃娃不敢抬頭,她怕被他認出來,但是從眼睛的余光里,她發現他踏著一個一個的屋頂沖著她過來了,糟了已經被他認出來了
點點趴在媽媽的背上,他已經感覺到了媽媽的恐懼
點點明白這是自己的錯,他知道危險已經來臨,他的身體在顫抖
越來越近,娃娃的心砰砰亂跳,怎么辦,娃娃咬了咬牙,為了孩子只有拚了,想到這兒娃娃渾身立刻熾熱起來
然而就在此時,李膺的老毛病又犯了,他猶豫了因為他看到那個背著孩子的女人正毫不避讓直沖著他這邊過來了,如果她真的是娃娃,那她到了這時候是不可能還沒看見他
李膺在臨街的一幢房子上停了下來
怎么辦走過去嗎娃娃的腿在發抖,再往前不可能不被他認出來,娃娃恨自已一時的僥幸,如果一開始就跑,不一定沒有希望,可是現在
只有拚了,娃娃慢慢地抬起頭,她的手緊緊地握住了
就在這時一個、兩個一開始是三三兩兩,接著越來越多的人從山路邊的樹林里走了出來,他們牽著孩子,挽著老人
娃娃先是一愣,但很快她就明白了,他們是葉城避難的居民,他們同她一樣一直在樹林深處躲藏著,現在見外面漸漸平靜,想著趁著黑夜悄悄的回家。
娃娃立刻放慢了腳步,漸漸地她匯合到人群之中。
人群緩緩地走進了葉城,娃娃貼著墻根從李膺的腳下走了過去,娃娃松了口氣,看樣子李膺并沒有發現她,但是易婆婆在哪里呢
看著腳下這些難民,李膺心有不甘,他決定跟在這些人后面看看,他從
屋頂上跳了下來
娃娃一邊四下張望,她一邊極力回想著根叔臨走前說得那幾句話,易婆婆啊,您在哪兒猛地她發現,李膺就在她身后的不遠處,他正慢慢地跟了過來
娃娃極力控制著自己不讓自己慌亂起來,但葉城并不太長的街已經快要走到頭了,而那李膺依然跟在身后
人們開始三三兩兩的走進自己的屋子,娃娃看著身前身后的房門打開又關上,燈火亮起又熄滅,娃娃的心又砰砰亂跳起來,在哪兒在哪兒根叔是說了,都怪我沒聽清,在哪兒啊忽然隨著“吱呀”的一聲門響,一盞油燈的亮光從一間慢慢打開的房門里照射了出來了,娃娃看到一個老婆婆舉著一盞油燈站在了門前,溫暖的燈光照亮了那老婆婆慈祥的面容,也照在娃娃的臉上。
“你這孩子,咋這時才回來啊”老婆婆沖著娃娃嚷嚷了起來,娃娃心頭一顫不是易婆婆但此時她已經無法選擇了,因為已經無路可走了她嗯了一聲后迎上前一頭扎進了屋里,娃娃剛一進門,便聽到那個婆婆輕聲在她的耳邊說道“娃娃,我是你易婆婆”
不錯,這是易婆婆的聲音,真的是她娃娃心頭一熱,眼淚立時就下來了
李膺看著那背著孩子的女人走進了屋子,門輕輕地關上了
眼看著就要走出葉城了,李膺回過身,街上已空無一人李膺一眼望去,葉城漆黑一片,只有最后進門的那戶人家還透著微弱的燈光,李膺信步走到這戶人家門前側耳往里聽了聽,他聽到了里面那個老婆婆的埋怨聲和一個女子低聲的啜泣聲,李膺敲了敲門,他聽到里面的聲音立刻停了下來,跟著油燈也滅了,緊接著又聽到門后面很輕的用木棍抵住門栓的聲音,在李膺看來,他要追的人絕不可能笨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