紹興府。
平水鎮,劍灶村。
村落中。
一處高門大戶,牌匾上掛有“古府”二字的大宅內。
劍宮之主古風端坐在一把藤椅上。
他身穿紫色長衫,下頜留有三寸長的胡須,身材不胖不瘦,眼角長有魚尾紋。
任誰恐怕都無法想到,武林上神秘的“劍宮”勢力竟然會在一個村子里。
而且還叫做“古府”。
“劍主,事情就是這樣。”
大堂下,劍宮五大堂主之一的“日耀劍”劉飛云拱手而立,面露恭敬的說道。
已經不惑之年的古風聽后點了點頭,眉頭微皺。
他雙手放在藤椅的扶手上,緩緩開口道:“去天機樓打探李復的下落。”
“李逍并不重要,我要的是李復。”
“是。”
劉飛云點頭應聲。
古風輕輕點頭,眼神轉動,眼底流轉著與他年齡相符的深邃與滄桑。
若是有人仔細觀察,一定會注意到他眼底隱藏在深邃與滄桑中的“孤獨”。
那是一種發自身心的孤獨。
任何人承受這種孤獨,恐怕都會被這種孤獨逼瘋。
但古風眼神堅毅,仿佛有一種堅實的東西頂在了他的心里,支撐著他,從孤獨中存活至今。
劉飛云抬起頭,像是想起什么,說道:“劍主,剛剛屬下回來的時候,看到王堂主也回來了。”
“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叫王勁松來見我。”
古風揮手,示意劉飛云下去。
“是。”
劉飛云行了一禮,轉過身大步離去。
他身材魁梧,身穿暗紅色短衫,走在宅院里就像是一扇行走的門板。
古風望著劉飛云離去的背影,右手從扶手上翻開。
他手心里藏著一塊銅錢大小,銹跡斑斑的鐵片。
古風拇指輕輕摩擦鐵片。
鐵片散發出淡淡的熱意。
熱意溫暖,如同寒冬時節,照在人身上的正午陽光。
“呼……”
古風輕呼出一口氣。
“劉飛云已經練成了《星宿劍法》,卻沒有跟我說,看來他已經察覺到了什么……”
“留給我的時間不多了。”
他心中輕嘆,眼眸深邃,坐在藤椅上,深深望著宅院外。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
大約過了半盞茶的時間。
一襲棕色衣衫,腰間挎劍的王勁松大步走入大堂。
他見到古風,拱手行禮,恭敬道:“劍主。”
古風見王勁松此次回來,整個人身上氣質有了明顯的變化。
他眼底微亮,眼中閃過一抹欣賞。
以前古風看王勁松,怎么看都只能看到一個怯弱的刷馬馬夫。
現在再看,倒是初步有了幾分劍客之心。
不知道他經歷了什么。
承受著古風的目光,王勁松心中忐忑不安。
他拱手,膝蓋一彎,跪在了地上:“還請劍主責罰。”
“哦?”
古風眼眸微動,平靜道:“怎么了?”
王勁松跪在地上,咬牙,嘆道:“屬下有負劍主囑托,古川、還有跟隨屬下的劍徒們全都死了……”
說出這句話,王勁松心中一緊,已經做好被古風懲罰的準備。
古風聽后,沒有太大的反應。
他問道:“怎么死的?”
王勁松將自己帶人追殺賈清于林中遇到“九州劍神”的劍婢之事說了一遍。
古風坐在藤椅上,靜靜的聽著。
聽明白事情起末后。
他點了點頭:“我知道了。”
“這不是你的錯,遭遇強敵,能活下來就很不容易了。”
王勁松聽了這話,心中既愧疚又感動:“劍主,您責罰我吧。”
古風搖頭:“人死不能復生,況且這不是你的錯。”
“下去吧。”
“劍主……”
王勁松見古風竟然不懲罰自己,心中更是愧疚至極。
古風輕輕擺手:“下去吧。”
“是。”
王勁松咬牙,離開大堂,攥緊雙拳,發誓一定要好好練劍,報答古風的恩情。
待王勁松離開。
大堂外忽然響起一道恭敬的喊聲。
“劍主,屬下求見。”
古風聽出這聲音是“月華劍”裴文,開口道:“進來吧。”
身材瘦削,穿著一件單衣的裴文走進大堂,恭敬拱手。
“剛剛的話,你都聽到了?”
古風詢問裴文。
裴文點頭。
他心中微熱,有些激動道:“屬下懷疑王堂主剛剛說的‘九州劍神’,就是屬下在淮安城遇到的那個人。”
“劍道天賦可怕至極,只是看了一眼《月華劍法》就能施展出來。”
“能讓劍鐵發出如火炭般的溫度,此人一定身懷多門劍法,而且練到了高深境界。”
古風閉目,將幾位堂主的匯報聯系在了一起。
裴文、程霆、劉飛云、王勁松。
九州劍神……
古風輕吸一口氣,睜開雙眸。
他從藤椅上站起,對裴文說道:“走吧。”
“走?”
“去……去哪?”
裴文微愣。
他還沒匯報完呢。
古風淡淡道:“去接人。”
裴文不解,下意識問道:“接誰?”
古風看向宅院大門方向,摩擦著指間變得滾燙,宛若一塊火炭般的劍鐵,淡淡道:“九州劍神。”</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