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王勁松駕駛著馬車緩緩駛入紹興府城。
陳九歌坐在車廂里,雙眸灰暗,經過一夜,心中的痛楚不僅未曾減弱,反而愈演愈烈。
一種抽痛不時從心底傳出。
這種痛,讓他有些想要嘔吐。
想吐,卻吐不出來。
陳九歌的臉越發白了。
王勁松駕馭馬車,駛到府城的悅來客棧前。
他拉緊韁繩,將馬兒止住。
“九爺,到客棧了,要不要吃些東西?”
王勁松回頭,關切的問道。
陳九歌灰暗的雙眸微動,他輕吸一口氣答道:“吃吧。”
“好。”
王勁松應聲,將馬車駛到客棧后院,專門存放馬匹的位置。
隨陳九歌和他下了馬車,走進悅來客棧。
前腳剛踏入悅來客棧。
“兒啊兒啊……”
一道驚喜的驢叫聲響起。
陳九歌聽到這聲驢叫,下意識抬頭看去。
只見客棧大堂角落里,趴著一頭毛色順滑,一身灰白色的驢子。
在驢子旁邊,還坐著一個身穿淡鵝黃衣裙,臉戴輕紗,青絲盤起的女子。
見到一人一驢。
陳九歌灰暗的雙眸中閃過一道驚訝。
“兒啊!”
菜刀看到陳九歌,四蹄發力,直接撲了過來,眼淚汪汪的看著陳九歌。
兄弟,你哪去了?
菜刀一邊落淚,一邊繞著陳九歌轉圈。
“兒啊兒啊……”
它既激動又高興,尾巴如同狗兒一般晃動。
陳九歌心中的驚喜稍稍沖淡悲傷。
他也忍不住抱住它,伸手輕摸菜刀脖頸。
“菜刀!”
“你竟然在這。”
陳九歌也很驚喜。
他原本打算從紹興府玉葉堂調些人,去平水鎮山林幫他找驢。
沒想到菜刀竟然在這。
陳九歌一邊撫摸著菜刀,一邊抬頭看向角落中的女子。
項鶯起身,看向陳九歌的雙眸中充滿了重逢的欣喜與溫柔。
她的眼神溫柔,寧靜。
陳九歌抬頭注意到項鶯盤起來的青絲。
她梳的是一種婦人發型,一般是出閣的女子才會梳成這樣。
陳九歌明白了她的意思。
他雖然和項鶯沒有夫妻之名,但已有夫妻之實。
所以,項鶯故意將發型梳成這樣。
項鶯步伐輕緩,朝他走來。
待她走到近前,項鶯開口道:“我知道它對你很重要,所以特意將它帶來,在這里等你。”
陳九歌輕輕點頭:“謝謝。”
“你我之間不用說這些。”
項鶯眼神柔和的看著陳九歌。
那一晚。
她失去了作為女子來說,最重要的東西。
卻得到了身為武者來說,最重要的東西。
陳九歌抬眸,看了項鶯一眼,語氣有些平淡:“你在這里做什么?”
此話一出。
項鶯稍稍回過神,不知為何,陳九歌平淡的話語仿佛化為了一根刺,扎在她心中,讓她有一種刺痛感。
“我……”
“我來履行承諾。”
項鶯回答道。
她看著面前摟著菜刀的陳九歌。
不知為何,她感覺陳九歌身上好像多了些變化。
發生了什么事?
項鶯感覺陳九歌的狀態好像有些不對。
“履行承諾?”
陳九歌聽后,忍不住笑了一聲,用一種看傻子的眼神看項鶯。
“你來養我的后半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