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變的是,依舊針對凡人。
行至西南角,破爛茅舍旁的垃圾雜物腐爛發臭,令人不忍直視。
隱隱約約的痛苦呻吟聲從屋中傳出。
有些瘦弱伶仃之人推開屋門,有氣無力地朝街道深處走去。
蔚渺緩步而行,她的感知遠超于常人,自然能察覺這西南角的變化。
瘟疫爆發,病患激增,有很多人已經討不到救治資格,被遣返回家。
尤其是西南角的窮人。
相比一些富商,哪怕是頗有資財的普通人,他們都沒資格競爭那點醫療資源。
這時,她見到有人捧著一碗稀粥,從街道遠處走來。
土黃色的粗陶碗上多有著磕碰的缺口,他小心翼翼地端扶著碗,生怕讓白粥漏出來。
大概是給家中病人盛的。
蔚渺的眸光閃了閃:“有人施粥?”
她繼續向前走去,分岔路口處,一棵歪脖子枯樹下有一座簡潔的粥棚。
幾根竹竿撐起一塊遮雨的油布,棚下擺著一口大鐵鍋,底下的柴火燒得烈烈,青煙斜上。
掌勺的是一位面生的大漢,裸著胳膊,穿著青黑布衣,其上繡著一只披著紅袍的老鼠。
旁邊站著一位面容嬌俏的少女,身著襦裙,橙黃色的眸子像傍晚的落日。
與西南角格格不入。
粥棚前方有不少人排隊取粥,端著各自破舊的碗。
隊伍頭部,一位婦女以洗得褪色的頭巾裹頭,面帶喜色地端過自己的碗,匆忙道謝后,轉身離去。
蔚渺走到近前看了一眼,發現鍋里的粥雖稀,里頭卻有不少藥材。
她出聲道:“藥粥?福堂和食安堂的人?”
“閣下有點見識。”壯漢忙著盛粥,因此是少女答的她,“這是我師父研發出的藥粥,經醫官院那群老家伙檢驗,對瘟疫有一定的抑制力。”
“福堂則熟悉環境,所以我們兩家合作。”
蔚渺淡淡地評價道:“挺好。”
少女撇撇嘴,沒再理她。
食安堂是近年來才興起的江湖名門,路子小眾,有言道“天下名廚出食安”。
他們的神像為灶王,性格喜火、暴食,以修悅和功法為主,可用獨門心力和功法烹飪佳肴,謂之“食補”。
不同的特色菜對武者有一定的輔助作用,可促進心力運轉、暫時增加氣力等。
門派老祖王蘋焦還存活在世,超一流修為,曾受邀入宮當御廚,但他拒絕了,轉而在京城開了一間餐館,名為清歡館。
出了名的看人下廚。
總部設立于金云城,那里是大榮的美食之都。
藥粥的方子恐怕是王老祖親自出手研發的。
有些江湖人不乏懸壺濟世的悲憫。
福堂在江湖上不是什么名門大派,它成立的時間比食安堂更短。
食安堂好歹是建國初成立的,福堂則是盧紹青即位后才成立的。
它活躍與民間,主張“為百姓謀福”,常在貧苦地區或災區救濟百姓,在民間名望頗高。
供奉的神像為五福鼠,平和卻膽怯。
有江湖人猜測它的背后是朝廷,為的是加強對底層的掌控力。
事實上確實如此,堂主崔司夭是盧紹青的人,超一流實力。
裴溫韋與他接觸不多,對方受命于皇帝,有時會輔助兩個機構進行情報工作,地位上平級。
由福堂組織救災,證明瘟疫之事從未遠離過盧紹青的視線,說不定手頭的情報比她更詳細。</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