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前的天街是專供皇帝出巡或舉行重大儀式的中央大道,寬約兩百步,寬敞宏偉,以示圣上的浩然氣魄。
此時,禁軍列陣其上,氣象森嚴。
領頭的是禁軍的大統領,身披輝煌金甲,神色冷峻,其氣勢如銅墻鐵壁般不可撼動。
巍峨的城樓矗立于厚重的宮墻之上,飛檐斗拱,皇家氣派。
朱瓦下,平日簡居于深宮中的盧紹青背手站在欄桿之后,俯瞰著宮墻之下,神色漠然。
他身著金色龍袍,矜貴無比,并未著甲。
因為如果一場斗爭能讓皇帝親自出手參戰,說明他的統治已經到了危急關頭。
他此刻露面,意在安人心,震懾所有不軌之徒。
極盛的兵鋒更是提醒眾人,別忘了他當初奪位的手段。
盧紹青的周圍是一位位披掛重甲的將領,皆是心腹,氣息幽深。
蔚渺亦在城樓之上。
她眺望著火光搖曳的京城,有滾滾濃煙混雜于幽深夜色。
她的目光劃過盧紹青的背影,并無焦慮之心。
她深知這位帝皇在暗中并非毫無動靜,他留下空間任由自己施為,是因為有把握兜底。
比如宮前的禁軍。
沒有混亂膽敢蔓延到此。
而但他林至今沒有現身。
與此同時,奴市的煙字院落中。
寇榆聽見外頭的動靜小了許多,猜想已經有大多數奴隸都到了地上。
舒緩悠揚的樂曲之聲片刻不息,但對他而言沒有多大的影響。
念及一會兒將親手操刀的儀式,他不免興奮。
這次的儀式如此盛大,涵蓋萬民!
所有的信仰之力將消耗一空,只為造就一尊禍亂京城的龐然大物。
漆黑的墮落之翼在他的身后舒展,寇榆面向福安公,身姿挺拔,語氣愉悅而恭謹。
“我主,開鐮吧,因為莊稼已熟!踐踏吧,因為酒榨盈溢!您的靈澆灌凡有血氣的,凡有病禍的……”
他念誦禱詞如吟唱,灰色的陣圖自他腳下升起,室內的光似乎都被陣圖汲取,周邊幾乎陷入黑暗。
灰光映照在神像之上。福安公顫動了一下,漆了油彩的表皮上出現了一道道細微的裂痕,透出一縷縷青煙。
體內的血肉承載著骯臟的信仰,包裹著鳥羽,兩者皆在融化。
信仰灌入蕩漾著水光的九龍玉璽之中。
青綠色的玉璽緩慢地被血色浸染。
似有一聲含怒含怨的龍吟聲炸響,與愈發高亢的禱告聲交織。
京城中。
一位正在福安公前拼命禱告的病患呆滯地注視著神像。
他好像看見神像晃動了一下。
祂身上的油彩似乎在褪色。
病患揉了揉眼睛,再定睛一看。
神像在他面前突兀地碎裂成數塊。
他嚇了一跳,從地上蹦起來,嘶啞道:“福安公顯靈了!!!”
話音未落,一股無形的波動從碎裂的神像之上蔓延開來。
病患被這道無形波動掃過,忽覺軀體陣痛難忍。
他倒在地上,無助地呻吟蠕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