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樣,可好點了”
尤見龍負手進到榻前,問。
尤振武望著他的臉,心中涌起傷感,
四十多歲,滿臉滄桑,額頭還有刀疤,但卻只是一個游擊,由此可知,自己這個老爸的官運,極其的不順遂,以尤世威在崇禎二年就已經是總兵官的人脈和威望,加上尤家的底子,怎么著父親現在也應該是一個副將了。但偏偏只是一個游擊。
就本尊的記憶,并非是父親不努力,只是脾氣剛硬,經常得罪上司,運氣又不好,幾次敗仗是被同僚坑慘,面對接下來的汝州之敗,以父親的脾氣,戰死疆場其實也是順理成章。
“大,軍中準備如何”尤振武用虛弱的聲音問。
尤見龍微微笑“一切都好,你不用掛念。嗯,這一次不行了,下一次我一定帶你到軍前”
對于兒子的心思,他還是有了解的,他知道兒子急切的想要隨他從軍立功,但這一次肯定是不能出征了,只能等下一次了。
“那你什么時候出征”尤振武問。
“也就這天吧。”尤見龍回。
問到這,尤振武忽然沉默了,低頭想了一下,抬起頭說道“大,孩兒有一個請求,不知道你能不能答應”
“說。”
“這一次河南剿賊你能不能不要去了”
要挽救尤家,挽救榆林,首先就得挽救父親尤見龍,不唯父子親情,更因為留下父親和父親身邊的一千兵馬,能大大增加成功守衛榆林的可能。
“嗯你這說的這是什么話呀軍令如山,我豈能不去”
尤見龍的臉色猛的就沉了下來,目光嚴厲的看向尤侯氏,責問“孩他娘,你是不是跟他說什么了”
尤侯氏慌張搖頭。
“不是娘”尤振武搖頭解釋道“是孩兒夢到了一些不太好的夢,大兇對咱尤家尤其不好,所以求大您不要去。”
尤見龍的臉色稍微和緩了一下,但依然嚴厲“小孩子家家,你知道什么是大兇好了,別胡思亂想,休息吧,為父還有些軍務要去處置。”
說完,起身就要走。
“大”
尤振武情急,一個挺身,伸手就拉住了父親的衣襟,仰臉請求道“賊勢且眾,官軍又糧草不濟,匆忙出戰,此戰大大不利,不如留在榆林,以待來時如何”
“胡說什么呢什么賊勢且眾什么出戰匆忙我看你是想要挨抽”尤見龍大怒,右掌就要抬起。
尤侯氏驚的臉色發白,哀求道“當家的,不要生氣,兒還沒有好。”又向尤振武哭道“兒啊,你快別說了,放開你大”
尤振武卻抓著父親的衣襟不放,仰著頭,繼續凄苦的請求“大,孩兒的病一時難好,你一去河南,何時才能再見你你能不能不要出潼關,哪怕是留在西安也行”
“出不出潼關去哪里作戰那得看孫制臺和王總鎮的軍令,我豈能違抗我看你是摔糊涂了,今日凈說喪氣話和糊涂話,撒手”尤見龍強壓下怒氣,放下手,用力甩開兒子的手,大步去了。
門簾一掀一落,晚風吹進,尤振武坐在榻上,心中無比黯然。
父親果然是一個執拗、聽不得勸的脾氣,再說軍令如山,秦督孫傳庭既然已經調了榆林的兵馬,以父親忠孝不能兩全的性子,即便自己真的病重,他怕也是會含淚離開,請牢記:,免費最快更新無防盜無防盜</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