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備道衙門。
公明廉威的牌匾掛在正中,黑底金字,十分耀眼。
親兵分列,書辦記錄,氣氛緊張。
大案后,公明廉威的牌匾之下,右方伯都任端然而坐。
此案關系重大,原本應該是由延綏巡撫崔源之親自審理,但事情偏偏牽扯到了他,以大明律法,他必須回避,因此,此案的主審官就落在了都任的頭上,審理的現場也從巡撫衙門變成了兵備道衙門。
而在都任大案之旁,還有一個五旬文官坐了,卻是督理延綏糧儲,戶部郎中王家祿。
王家祿,字愧修,明黃岡縣今新洲人,兼任關南兵備僉事,官職僅次于崔源之和都任,崇禎十六年,李自成大軍來到之時,和都任一起守城,破城后自縊身亡。
今日審理此案,因為關系崔源之的標營,因此都任將他請來,一同審理此案。
“帶人犯”
都任一聲喝。
尤順先被帶了上來。
他跪在地上,竹筒倒豆子一般的將知道的全說了。
聽到左家,聽到左定的名字,都任神色不變,但內外一些不知情的人,卻都忍不住的心驚。
竟然是左家指使
接著,尤順包養的那個娼女也被帶了上來,將所知道的供述。
兩人之后,兩個賊兵也被押了上來,不過和尤順不同,這兩個賊兵依然抱持僥幸,拒不承認在長樂堡的罪行,也不承認見過尤順,只說今日的逃跑乃是因為思鄉情切,想要回到河南老家,并不是畏罪潛逃。
“死到臨頭,還敢狡辯看來不動大刑,你們是不會招了,來啊,動刑”
都任不和他們兩人客氣,扔下簽令,動用大刑。
兵備道大堂審訊開始的同時,一匹快馬從南城鎮遠門而出,急急往綏德而去。
卻是榆林指揮使姜讓的家仆。
兵備道大堂。
“我招,我招”
大堂重刑非一般能承受,只記幾下,李從之就招供了,他承認了在長樂堡的罪行,但對于幕后的指使者,他卻是不知,因為他所有的一切,都是聽從老大張用的命令,張用讓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事后的賞銀也是從張用手中領取。
至于張用背后是誰,從哪里領的銀子,他卻是不知道了。
但張用卻依然嘴硬,依然不肯如實招供,只說自己素日和長樂堡有怨,一切都是自己,背后并沒有他人指使。
“再用刑”
面對如此的狡辯,都任怒不可遏,正準備繼續用刑,參贊傅佑忽然走上堂來,在他耳邊低語,同時將手中的一個物件呈到了他的面前,都任聽完微一沉思,隨后接過那個物件,觀察了一下,亮給張用看“張用,你看這是什么”
已經被鞭打的滿身是血,但依然不肯招供的張用慢慢抬起頭,當看清都任老大人手中的物件之后,他眼神微微一變,但依然咬著牙,什么也不肯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