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柳直的聲音,狂躁的左緒,在這一瞬間,似乎也冷靜了一些,雖然依舊手持長刀,但卻不再胡亂揮舞了。
“君子貴莊重,不重則不威。左緒,你手持利器,這般咆哮,如婦人一般,豈不讓人笑話”
柳直慢條斯理的聲音,在場中響起。
如果是往日,左緒一定會扔了刀,轉身,恭恭敬敬的行禮問好,并聽從柳先生的教誨,但今日他卻沒有。他慢慢轉身,看向柳直,臉色扭曲的問道“君子什么是君子老師你是君子嗎”
“躬自厚而薄責于人,三省吾身。”
“以仁存心,以禮存心。仁者愛人,禮者敬人。”
“能做到這兩點,就是君子。”柳直回答。
“哈哈”
左緒忽然大笑起來,或者說,他徹底壓不住心中的憤怒和不滿了。
“遠嫉妒、自省、向善、誠懇待人”,都這個時候,柳直還在教授他那些煩人的圣人之言,簡直是愚不可及。
笑聲中,左緒抬起右手指著柳直的鼻子,毫無尊敬,咬牙切齒的說道“君你個娘叨逼叨,叨逼叨,跟蒼蠅蚊子似的,我他娘的早就受夠你了,什么仁義道德,什么君子良善,什么自謙自省,都是沒用的狗屁救不了我大和我哥,也救不了我,也變不成銀子,解不了危難,現在你就給老子滾,慢一步,老子就打斷你的腿”
“你,你,你”柳直臉色一下就漲紅,他一輩子受人尊敬,左光先在他面前都是客客氣氣,左緒雖然不好學,但卻也從來不敢頂撞他,想不到今日,左緒竟然忽然變了臉,毫無尊敬不說,更是把他當成是狗一樣的罵。一時氣的他腦袋發暈,張口結舌,竟然是說不出話來。
左緒卻不客氣,撲上來揪住他的胸口就往外拖。
谷珩
“士可殺不可辱”
柳直終于是喊了出來。
“連刀都不會拿,血都不敢見,你算個狗屁士滾,你給老子滾”左緒吼。
面對又瘋狂起來的少公子,原本就已經人心惶惶,擔心被殃及的左家家仆就嚇壞了,都眼睜睜的看著左緒拖拽柳先生,卻沒有一個人敢上前攔阻。
長樂堡。
上午。
七月的陽光毒辣的照耀大地,野田禾稻半枯焦,感覺大地都快要被烤著了,人根本無法在日頭下站立,但在長樂堡的校場之上卻是鼓聲咚咚,旗幟搖晃,腳步紛沓,喊聲震天,新兵們正頂著日頭,揮汗如雨的進行操練。
烈日之下,所有人都被曬的黝黑,汗水如洗澡一般。
如果是往日,尤定宇一定會站在場邊,聚精會神的看,為娃娃們叫好,有時還會親自下場,舞一套大刀,鼓舞士氣,但今日他卻是負手在場邊踱步,任憑場中喊聲震天,他也沒有抬頭多看一眼。
“三爺,你走的我眼都晃了,坐下歇會不行嗎”
翟去病笑,一邊說,一邊拉過椅子,請三爺坐下休息。然后斟了一杯茶,送到尤定宇面前。
尤定宇這才接了茶坐下,但依然是眉頭緊皺。
“三爺,你干嘛悶悶不樂,是擔心左家嗎放心,尤順和張用都招供了,鐵證如山,左光先也已經下獄了,都任老大人又鐵面無私,他左家一這回肯定是跑不了的”
翟去病知道三爺爺的心思,大聲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