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的盾牌兵對此早有準備,舉著盾牌遮擋箭矢,后面挑著籮筐的闖兵卻是沒有防護,箭雨之中,不住的倒下,眼見傷亡增加,慘厲的叫聲連綿不斷,有精神崩潰的闖兵尖叫逃走,但隨即就被莊志誠布置的督戰隊斬殺。
“向前,不許往回看,回頭者立斬”
莊志誠紅著眼珠子嘶吼。
眼見不能回頭,剩下的人哭喊著,用手護住面門,如同被逼到最后絕路的野獸,踉踉蹌蹌的往前沖,終于,踩著一地的尸體,他們近到壕溝前,這中間,聽見翟去病大叫,哨子聲響,城頭的火銃開始鳴放,“砰砰砰砰”白煙冒起,閃動火光,火銃擊發之聲激烈如爆豆,隨即,壕溝前冒起血花,很多挑著籮筐的闖兵被射倒在壕溝前,有人撲倒在地,有人連人帶著籮筐滾入了他們想要填埋的壕溝之中,而溝底載著尖頭木樁,但是落下,必不能活
“娘啊。”
哀號迭起、嚎哭崩潰,
但還是有一些傾倒土石,再成功逃走的幸運者。
對著這些人,莊志誠依照承諾,不予截殺,任由他們逃回,一些沒有進到壕溝前,卻崩潰逃回的軍士,被他當場斬殺。
如血肉磨盤,一千個毫無保護的炮灰,用生命填埋壕溝
尤振武靜靜看著,心中還是有震撼在李自成或者是這個時代的梟雄王侯的眼中,人賤如草,根本不算人,為了勝利,他們不惜以萬千活人為供養,只為取的一勝,身為普通人,卻沒有絲毫選擇的余地,如果身在攻城的人群中,前是死,后也是死,一具具精神崩潰的行尸走肉,比逐兔走狗還不如。
子不能庇父,君無可保臣。寧為太平犬,莫作亂離人。
這就是戰爭,這就是亂世。
三個步兵方陣之前。
“都聽著我已經在大帥面前立下軍令,不填平壕溝,絕不回還”王永強拔出腰間佩刀,叫道“姜大慶部的下場,你們也都看見了,不想死的,就隨我一起向前”
隨后,王永強一聲令下,三千人推著十輛盾車,烏壓壓的一片,再一次向榆林壓進,但和剛才不同的是,這一次他們中間多了五百弓箭手和五百火銃手,而姜大慶部的下場,也給了他們深刻的教訓,令他們每一個人知道,這場仗逃不掉,不死在前方,就會死在軍法,兩方相比較,他們只能咬著牙向前。
“咚咚咚”
號鼓響中,盾車在吱吱呀呀的木屐聲中前進。
十輛盾車剛推出一百多步,莊志誠部在城頭弓箭和火銃的猛烈打擊之下,就已經是支持不住了,眼見傷亡已經超過一大半,背負的土石也都已經投到了壕溝之中,莊志誠下令撤退,剩余的殘兵哭喊著逃了回來沖上去一千,但活著回來的,不過三百,莊志誠回到劉芳亮面前請罪,這一次,劉芳亮沒有責罰他,反而夸他英勇,莊志誠如蒙大赦,當場大哭。
城頭。
見賊人散兵退去,盾車山一樣的壓來,尤定宇說道“驅趕敗兵當炮灰,無功不活,劉芳亮這賊娃真夠狠的”
“盾車動了這么久,賊人卻遲遲不開炮,莫不是要等盾車到壕溝之前”侯世祿向敵軍的后方看,眼中有憂慮。
尤振武也已經隱隱猜出來劉芳亮的用意,心說劉芳亮倒真是一個狠人,只是此時此刻,作為防守的一方,他沒有更好的應對之法,只能是硬抗了。
“總鎮,賊人盾車已經快要臨近兩百步,是否開炮”張祿問。
尤振武面色凝重“開炮,不管賊人如何,我們照我們的節奏走。”
“砰”
雖然炮身還沒有完全冷卻,但當敵人的盾車進入兩百步,城頭的佛郎機還是發出了怒吼,但這一回闖軍學聰明了,他們的盾車特意避開了黑石頭所在的區域,因此城頭火炮再沒有剛才那般的精準,首發即命中,但在劉廷夔連元王永春的精心測算下,準確率還是相當不錯的。
“砰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