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漸黑,又是一天過去了,這是苦力們在東城挖掘甕城地基的第二天,累的精疲力盡,偏偏腹中又空空如也,下午的時候,終于有兩個苦力干不動了,疲憊不堪的坐在地上休息,監工發現后,一邊罵,一邊沖過去用皮鞭亂抽,直將兩人抽的死去活來,其中一個體質差,更直接暈死了過去了,但監工毫無憐憫之心,過來幾個人,罵罵咧咧的將兩人死尸一般的拖出去了。
照這幾天的經驗,明天怕是見不到他兩了,至于是死了還是怎么的,那就沒有人知道了。
其他苦力見了,又怕又恨,又兔死狐悲。
只有中午一頓飯,卻干了一天的活,此時回到被關押的住處,一個個都精疲力盡,累的連手指頭都動不了,彼此都還能聽見對方肚子咕咕叫的聲音。
老鮑不住的低罵:踏馬的,踏馬的,也不知道在罵誰。
這時候,最后一個苦力回來了,卻是王喜。
只見王喜低著頭,緊緊抱著肚子,進門后就蹲坐在那里,一句話也不說,眾苦力都覺奇怪,心說他怎么了?
待看守鎖上房門離開后,王喜卻忽然又跳起來,沖到窗戶邊,探頭向外張望,確定看守已經離開之后,這才幾個跨步,跨過地上躺著的橫七豎八的人,最后來到老鮑身邊,將破舊的棉衣解開,壓低聲音:“鮑哥,你看這是什么?”
老鮑正因為饑餓而憤怒,見有人煩自己,立刻就要一巴掌扇過去,但他剛抬到一半的手,忽然在空中僵住了,臉上的憤怒,也瞬間變成了驚喜。
原來,從昨天晚上開始,老鮑王大仙和王喜三人就秘密商議逃跑和西城相比,東城雖然吃的極差,幾乎要餓死人,但也有一個大好處,那就是晚上的看管比較松散,看守人常常不在,雖然房門鎖了,窗戶也用木棍定死了,但昨晚老鮑悄悄嘗試了一下,發現封窗的木棍并不牢靠,他是可以掰開的,加上他們的住處就在東城城下不遠,如果能趁著后半夜,悄悄溜出去,溜上城墻,或許就能有逃跑的機會。
但一個關鍵問題是,他們需要繩子。
沒有繩子,他們是無法縋出城外的。
王喜當時就說,繩子他想辦法,想不到他竟然真做到了。
現在他懷里就有一團麻繩,手指粗細,雖然很舊,且斷成了幾節,但如果連接起來,還是勉強可以用的。
“王喜,好樣的!”老鮑把繩子抓到手,仔細看,仿佛是在抓著自己的命。
王大仙也湊過來,喜道:“哪來的!”
“南墻那綁木頭的,剛才我借著上廁所的借口,翻墻跳過去,胡亂的解了一些,也不知道夠不夠。”王喜道。
“差不多,不過需要咱重編一下。”
王大仙把所有麻繩聚在一起,做了一個基本判斷。
于是,苦力們一起行動,有人放哨,有人編麻繩,至于老鮑則是積攢力氣,嘗試掰開封窗的木棍。
其間,看守也舉著火把,巡視了兩次,見沒有異樣,就回去了。而看守不知道的是,就在他離開后,那些原本躺在地上熟睡的苦力們,立刻就會跳起來,借著微弱的光亮,手忙腳亂的編制麻繩。
“一定要編好了,這是咱們的命,不然就算上到城頭,也得掉下去摔死!”王大仙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