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方知道,一定是總鎮的預言,應驗了,這些天他雖然好吃好喝,呼呼大睡,但內心里總還是有些忐忑的,到此時他終于可以完全靜下心了,于是,他打個哈欠,伸個懶腰,慢悠悠的穿好衣衫,套上鞋子,跟著闖兵往外走。
不一會就來到了大堂。
大堂火把通明。
劉方亮和顧君恩都面色嚴峻,分主次而坐。
李承方進得堂中站定,向劉方亮微微拱手,但并不說話。
劉方亮看著他,也不說話,但鐵青的臉色卻已經說明了一切。顧君恩則皺著眉頭,好像是在嘆息。
李承方心中更是明亮,于是高聲道:“不才李承方,特來送項上人頭,不知劉將軍的刀斧手,可曾預備好了?”
劉方亮不說話。
李承方提高聲調,再問一遍。
劉方亮終于說話,聲音沙啞,像是還沒有從失敗消息的震驚中回復過來:“你怎么會知道?”
李承方淡淡一笑:“我已經說過了,大勢而已,常理推斷。”
劉方亮咬牙:“我不信,山海關之戰或許不利,但河北山西絕不會丟。”
“一定會丟,而且非常快,最多兩月,這兩個地方就會易主。”李承方說的肯定。
劉方亮一股怒氣又要沖上來,但還是忍住了,冷笑:“好大的口氣,以為我義軍是泥捏的不成?你從榆林來,顯然不是為了警示我們,說吧,榆林軍到底想要什么?”
李承方拱手:“劉將軍英明,榆林確有所請,那就是糧十萬石,銀二十萬兩。”
“你說什么?”劉方亮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顧君恩也驚異的瞪眼,以為自己聽錯了。
李承方卻不管他二人的反應,自顧自的說道:“如此,榆林軍和貴軍兩下相安,彼此井水不犯河水,如果建虜兵馬大舉攻擊潼關,我榆林軍可保證陜北安全,使貴軍不至于陷入兩廂作戰、左支右絀的困境,以區區幾十萬的糧草,護的西安和貴軍的周全,豈不美哉?”
“住口!”
不等李承方說完,劉方亮就氣的跳了起來:“你以為我闖營是什么,是你家府庫,任你予取予求嗎?”
李承方這一次沒有笑,而是肅然了,拱手道:“此絕不是予取予求,榆林貧瘠,歷來糧草都由關中和各地接濟,如果沒有糧草,我榆林只能集結兵馬,收取關中,那一來,我兩軍必然相互殘殺,所謂兩虎相爭,必有一傷,到時不論誰勝誰敗,都會讓建虜占了便宜,更不用說,戰事一起,關中的夏收和秋收怕都要受到影響,榆林無糧則死,貴軍則游刃有余,是吝嗇糧草,使榆林不得不攻,還是高瞻遠矚,接好近鄰,以備強敵,望劉將軍三思!”
“你威脅我?”劉方亮咬牙切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