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里的“婊子和小婊子”大概就是唐湘月和她女兒,從這里可以看出來,奶奶壓根不承認俞孝良現在的老婆。
她所承認的兒媳婦,只有那個去世的女人。
俞弦無動于衷,繼續剝著瓜子殼。
“你也是個方腦殼!”
奶奶看著孫女倔強的眉梢,無可奈何又很心疼:“我也是才曉得,以前你老漢給的錢你都沒要,你不說他也不說,我以為你身上都不缺錢。”
“本來就不缺!”
俞弦頂了一句嘴:“我才不想和他扯上什么關系!”
奶奶原來捏著瓜子仁的胳膊,突然輕輕的放了下來。
以前啊,自家孫女也是捧在手心長大的,不然怎么可能會把藝術愛好當成職業道路來規劃。
只是她媽媽去世后,俞孝良個龜兒子不曉得為什么要娶那個婊子。
奶奶覺得唐湘月尖嘴猴腮,一看就是個心機刻薄的女人。
但是龜兒子打了罵了,他就是不聽,仍然堅持結了婚。
孫女和她媽一樣,也是個又硬又倔的脾氣,居然瞞著自己,直接連她爸的生活費都不要了。
客廳里就這樣無緣無故的安靜了下來,月光透過樹杈和窗沿投射進來,東一塊西一塊的落在地上。
就好像記憶中那些零散的碎片,不論如何,都湊不齊一家人完整的幸福時刻。
半晌后,奶奶沒有再罵人了。
她輕嘆著說道:“你剛去首都的第二天,你老漢就過來了,在我面前哭的拉稀擺帶。”
俞弦不知道什么意思,不明所以的抬起頭。
“他說自己太自私了,這兩年對不起你。”
奶奶用胖乎乎的手掌,摸著孫女那張毫無瑕疵的臉蛋:“你老漢說,每次給你生活費都像是完成任務,你不要也無所謂,他只為了讓良心不受譴責。”
“他現在知道錯了。”
奶奶走過去,拉開電視柜的抽屜,從里面拿出一疊厚厚的百元人民幣,估計得有4萬塊以上。
“他說這是本該給你的生活費,現在都送回來了。”
奶奶把錢放在茶幾上:“你老漢說沒臉要你的原諒,但是如果你以后有了孩子,不要對娃娃說沒有外公……”
“滴答……”
一滴眼淚,沿著光滑的臉頰,無聲的落在衣服上。
圓圓的,就好像年輪的印記。
“你要是再不要,那我就收下。”
奶奶毫無顧忌的說道:“我不會讓這個錢拿回去養那個婊子!”
原來,奶奶不是不罵人了,只是不舍得罵自己孫女。
提起其他人,口頭禪還是如同美妙的鋼琴曲一般飛了出來。
俞弦始終沒說話。
“你老漢說。”
這時,奶奶又告訴俞弦:“他是聽了陳著的話,才明白自己完全做錯了……”
“唰!”
俞弦突然抬起頭:“這和陳著有啥子關系?”
“我哪里曉得!”
奶奶冷哼一聲:“要不是因為這件事,那個瓜娃在樓下抱你的時候,我早就泔水桶潑他頭上了!”
原來奶奶早就看見了……
俞弦又好氣又好笑,都不顧沒來得及擦干眼淚,長長的睫毛上還掛著一兩滴晶瑩的淚珠,彎彎的柳眉一擰:“不許!”
“那你讓瓜娃兒以后手腳干凈點!”
奶奶不樂意的說道:“都沒結婚,連家長都沒見過。”
奶奶是那種非常傳統的老人,她的很多觀念甚至都偏向于封建社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