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
陳著從「貨幣是經濟活動的核心……」這句話中抬起頭。
看了一眼窗外水泄不通的車輛長龍,陳著溫和的回道:
「沒關系,既然已經遲了,那就在路過禮品店的時候停一下,有個師姐打算考研,送她束鮮花祝福一切順利吧。」
馬海軍點點頭,大學生老板的情緒倒是很穩定。
并且陳總也沒有像某些領導,逮著一個陌生人就能吹噓自己的子女。
或者對別人家庭問東問西,好像要從一個司機身上尋求到優越感。
陳著沒有這樣做,那是因為在長期的體制內生涯里,出差時碰到過太多這樣的領導了。
他只是聽了馬海軍的話后,掏出手機分別給鄭炬、杜修和劉麒鳴發了自己可能晚到的信息。
發給鄭炬是一種朋友間的通知;
發給劉麒鳴是讓室友別太著急,答應你的事我不會失約;
發給杜修更像是一種禮節,畢竟今晚是宣調部的年終聚餐,杜修才是宣調部的部長。
不過,這三個人接到信息后,各自的反應也不同。
大劉有些無可奈何,千叮萬囑讓這家伙別遲到,結果還是遲到了。
杜修心里則苦笑一聲。
陳著一共就參加過三次宣調部的聚餐,結果他每次都遲到。
第一次遲到,被楊錦祥陰陽了一下,陳著吃一半就走了。
第二次遲到,部里所有人包括自己都在耐心等他。
第三次遲到,這次更牛逼了,不僅自己等著他,連團委的鄭炬老師都毫無怨言的等著。
「所以……」
杜修低頭把玩著桌布上線條,心里思考著這樣一個問題:
我們和陳著讀同一所學校,吃同一個食堂,到底是在哪里拉開差距了呢?
「鄭老師,要不要給您加點熱水?」
這時,一陣甜甜的嗓音打斷杜修的反思。
原來是卞小柳發現鄭炬杯子里沒水了,主動站起來幫忙續杯。
看著卞小柳識趣做事的模樣,杜修突然有些想笑,心里也莫名的好受一點。
誰都知道,卞小柳和楊錦祥都是陳著的初中同學,卞小柳和陳著更是同桌關系。
可是這兩人剛開學那陣子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居然能對陳著口出狂言。
現在好了,陳著已經和校領導在一起吃飯聊天,他們還在鄭老師面前伏低做小。
以陳著現在學校里的關系網,不管是想幫一個同學,還是想陰一個同學,可能都比較簡單吧。
「不過這些都和我沒關系了。」
杜修表面上無動于衷,實際上卻輕吁一口氣。
明年自己也是大四了,肯定要從部長位置上退下來,本來按照排序,艾文濤會接這個位置。
但是現在出了陳著這個變數,結果還真是不好說。
并不是說陳著會頂替艾文濤,大一年級的部長真是聞所未聞,以陳著這種低調的作風也不會做這種事。
但是宣調部以后誰當部長,杜修感覺以校團委的尿性,很可能會征求陳著的意見。
大概社會就是這樣的吧,陳著擺明了對學生會毫無興趣,開會人家都是從來不到場的。
但就是因為能力太強,現在學生會反而需要倒舔著人家。
包廂里等待的時間有些久,該寒暄的熱情,該叮囑的事項,該客氣的言論,基本上都說光了。
大家只能刷刷手機,
然后抬起頭,無意中看見對面并不怎么熟悉的熟人,互相客氣的假笑一下。
或者干脆假裝沒看見,在空氣中掃視一圈,又重新低下頭刷手機。
有一絲尷尬的氣氛在流動。
直到鄭炬老師的手機響了起來,他走出去接通,大家才略有松弛。
看來有老師在場,或多或少都是有些不自在的。
「麒鳴,你和陳著是室友。」
副部長倪可欣突然問道:「他去哪里了,你知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