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弦是真的不記得了。
她和陳著不一樣,陳著對于人名、外貌、社會身份、甚至家庭成員的信息,他自帶一種能夠牢牢記住的反射弧(實際上是被鍛煉出來的)。
但是s姐的腦袋,壓根對這些信息不敏感。
“沒有關系。”
中年妻子并沒有生氣,溫婉的說道:“我們也是回來掃墓,這么巧居然在這里碰見,剛開始都沒敢確認。貿然打招呼,只是想說我們很喜歡小俞畫家的作品,你筆下色彩和構圖,藏著超越現實的靈動……”
“居然不是找我的。”
陳著怔了怔。
一直以來,他都覺得自己在事業上應該是遙遙領先于魚擺擺的。
其實這樣也挺好的,s姐顧家嘛,她可以活得像一只漂亮的金絲雀,生活在美好的童話鎮里。
總之,一切有我。
陳著從來沒想過這個可能性——s姐有一天會在事業上超過自己。
雖然今天這個偶遇,并不能說明什么。
但他還是有一種“不舒服”的感覺:
也許并不是金絲雀,而是一只遲早會綻放的孔雀,她已經有了獨當一面的能力,只是自己并未察覺。
“陳主任,愣愣的在想什么”
俞弦突然拉了拉胳膊。
陳著一抬頭,發現那對“夫妻粉絲”已經離去。
他們確實是真粉絲,不要電話不要簽名,只是表達一下喜愛,甚至看出來此刻俞弦的不方便,人家都沒有提出一起吃飯的要求。
“走了嗎”
陳著問道。
“是呀。”
俞弦點點頭:“人家聽說你是我男朋友,離開時還打招呼來著,不過你沒搭理。”
“唔……”
陳著都不好意思實話實說,那樣顯得自己心胸過于狹隘,好像有點容忍不了“老婆比自己還優秀”。
不得已,他臨時找個理由:“剛才燒紙的時候,好像聽到你說我的名字了。”
“那個呀”
川妹子挽起男朋友胳膊,踏著臺階往墓園外面走去,平平淡淡但又認認真真的說道:“我在請媽媽保佑你。”
陳著胸口一堵。
不過還沒容他說什么,俞弦又悵然的說道:“以前和媽媽掃墓時,她總是求這個求那個保佑,陳主任,現在怎么就輪到她了呢”
陳著心里更加難受了,忍不住又轉頭看去。
紙錢已經燒完,但是風刮著,雨飄著,卷起的灰燼在空中打著旋,好像是已經收到這邊的來信。
雨水“啪嗒啪嗒”的滴落在地上,猶如鞭炮的聲響。
陳著似有所悟。
為什么清明要下雨
也許這是前人放的煙。
他們在欣慰,我們又來看他們了。
(大家五一快樂!感謝溪溪谷谷的白銀大盟!今晚應該還有!)</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