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批央美的學生,有男有女,但是以弦妹兒的外貌,鎮壓他們是一點問題沒有的。
甚至語氣也比較直接:“你們有什么不懂的,問噻~”
這是川妹子的邏輯:
你們叫囂著有難題→我來盡力幫你們解答→解答不出來的,也不能怪我。
但是齊凱他們的邏輯:
我們只是在吳老師的慫恿下,假裝遇到難題→你一個小丫頭片子,還真敢過來指導→赤裸裸的瞧不起人啊。
男生們都放下了“紳士風度”,真的開始詢問了。
a:你好,在畫風景時,如何處理近景樹葉和遠景山脈之間的虛實關系?
俞弦:嗯……近景樹葉用較實的筆觸,細節多一些;遠景山脈用虛的色塊,邊緣模糊,用淡藍和紫色表現出空氣透視,好了下一個。
b:畫靜物時,怎樣避免“對稱式構圖”讓畫面更有活力?
俞弦:我是采用三角形構圖和s形構圖,或者故意偏移主體位置,留出空白空間,好了下一個。
c看了以后,心想這些都什么基礎題啊,人家答起來那么簡單,看我上手段!
c:你好,海德格爾在《藝術作品的本源》中提出“世界與大地的爭執”,如何用繪畫語言表現這種存在主義沖突?
俞弦陷入思索。
c有些自得,這可是博士生的題,我偷偷看到過的。
片刻后。
俞弦:我老師正好講過類似題目,她說需要先勾勒出“世界”(人類賦予的意義系統)與“大地”(物質的自在性)的對立性,比如說通過撕裂的地平線、重迭的透視或材料堆積制造張力,好了下一個。
c:日了狗了!這都知道?
d:北宋范寬《溪山行旅圖》中,撲面而來的巍峨山勢是如何通過皴法與構圖共同實現的?
俞弦:我覺得山體是用密集的雨點皴描繪,鑿出北方火成巖的堅硬質地,配合焦墨與積墨的層層迭加,使巨峰呈現出重量感,然后山腰處橫向云霧的虛化處理,反襯出主峰的實體壓迫性,好了下一個。
d:你這個年紀,為什么能認識“皴”?
……
簡單的問題也有,但是犄角旮旯的難題也不少。
俞弦在起初的簡短緊張后,進入狀態后越來越順,像看病的老中醫一樣,不斷重復著“下一個”。
其實s姐自己也有些詫異,為什么他們的問題,好像都在老太太那本筆記本上,多多少少見過類似的存在。
所以答起來得心應手。
真有一種“一覺醒來全球智商下降1000倍,我做出1+1=2,被大家譽為數學天才!”的感覺。
吳敬恩也是傻眼了。
這個女生的長相,不應該是這么有實力的人啊。
就好像我們社會對“清北學子”有一種刻板印象,總覺得他們應該蓬頭垢面,只知道學習,連買菜都不懂討價還價。
不過眼看著自己學生都快問不出有價值的題目了,人家還神采奕奕的等著。
吳敬恩干脆也不顧臉皮,抹了一下油光發亮的前額,打斷的說道:
“關于這個動態元素的問題吧,我覺得你答的有些錯誤,但是你已經可以了,小姑娘你老師是誰?興許與我認識。”
吳敬恩現在也不打算索要聯系方式了。
能有這種積累的年輕人,百分百不是這些擱在學校里“散養”的大學生,不知道小灶都開多少頓了,所以先問問人家是什么根腳。
但是,弦妹兒沒有陳主任那種“當面一套,背后一套”的城府。
她小嘴一抿,絲毫不講情面的說道:“你可不配與我老師認識。”
“太囂張了!”
吳敬恩先是一愣,繼而勃然大怒。
小丫頭片子,你理論知識懂得多,最多說明你平時背的刻苦,難道你繪畫的功夫,也如同你語氣這般強硬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