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子掀開的一刻,筐里的蒼蠅嘩啦啦飛出來好多只,花花綠綠一片,看得夜無雁直皺眉,然而李玄鶴卻是沒當回事,肉上趴著這么多蒼蠅說明了什么?說明這些肉新鮮啊,起碼要比那些淋了不知道什么藥水連蒼蠅都不敢趴的生肉新鮮的多。
“官府不是不讓買賣肉類么,你在離北安城這么近的地方做買賣,不怕官府抓你?”李玄鶴好奇道。
聽到這話,農婦臉上不由浮現出了苦澀:“哎喲,這位老爺您可別說了,我怕又有什么用,我不賣掉家中的肉畜,難不成繼續養著這些肉畜吃我家本來就不多的糧食嗎,我們得生活呀。”
“好像有點道理。”
“官府只會發號施令,他們才不管我們這些平民百姓的死活嘞!”
不光是這個農婦在賣肉,除她之外還有三兩個村夫在做鮮肉買賣,可以看得出這些村民并沒有把官府的禁令聽進去,李玄鶴依次光顧了這幾個肉販的攤位,從籮筐里選出了一些血呼啦啦的鮮肉,叫攤主用纏繩打包了起來。
李玄鶴提著這些還在不停滴下血水的鮮肉走了。
他領著夜無雁來到了官道附近的一座村子。
果不其然,既然官道附近有村民擺攤,想必距離自家村落不遠,只可惜村子里沒有什么商業化建筑,比如客棧或者酒樓之類,今晚若是想在室內留宿,就得借宿于村民的家里了。
李玄鶴隨機挑選了一戶人家敲了敲大門。
片刻后,門縫內出現了一只眼睛,躲在門后的小孩偷偷打量了一下李玄鶴,見他是陌生人,便沒有了開門的意思,也沒有出聲回應,只不過卻多看了兩眼李玄鶴手里提著的鮮肉。
這個孩子看來是獨自留守在家,不敢給陌生人開門很正常。
于是李玄鶴又換了一家。
仍然是個孩子。
對方在門后看到了李玄鶴手中的鮮肉,悄悄咽了一下口水,卻沒有開門的意思,不過這次遇到的孩子總算是個會說話的,只聽那孩子在門后怯生生問道:“你們來我家……有事嗎?”
“哦,是這樣的,我跟我孫女本來要去城里的,結果城衛軍不肯放人進城,我們沒處可去,想在你家借宿一晚。”李玄鶴如實說道。
小孩古怪的打量著門外二人:“孫女?她是你孫女?”
從輩分上來說倒是沒錯,只不過李玄鶴的外表看上去也就二十多歲,僅僅是頭發花白,根本不像一個該有孫女的年紀,門后的小孩沒有過多糾纏這一點,他似乎更關注著另一件事:“你手里的肉,可以給我一塊嗎,我只要一小塊就可以了。”
“好啊。”李玄鶴沒多想便把其中一個纏繩遞向了門縫。
“不是這塊,我要旁邊的那個。”
“有什么區別嗎。”
“有!”
反正手里的鮮肉多的是,李玄鶴便把旁邊的纏繩取了下來,遞到了門縫跟前,門后的小孩忽然就把大門拉開一條縫搶走了肉,然后砰一聲關上門,還把門栓給插上了,分明是拿了東西翻臉不認人的意思,見這小孩如此無禮,夜無雁皺了皺眉,卻沒多說什么。
“你們走吧。”
小孩在門后怯生生道:“我爹不喜歡你們,等會兒他起來了要是見你們還在門外,會生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