垂死之人還有什么可掙扎的?
似乎是徹底脫力了,天空中的血色骨架終于追向了地面,圍攏過來的血肉觸足一瞬間全都涌了上去,用密密麻麻的啃食聲淹沒了這具單薄的身影。
任你是什么凡人還是仙人。
沒有人能逃得過噬星者的血肉侵蝕。
受限于軀殼中的凡夫俗子,目光短淺且又盲目物質,當靈魂從軀殼內解放之后,自我才能在失去枷鎖的血肉之中真正感受到生命的偉大,什么人倫道德,什么良知底線,只要能融入究極的血肉之中,一切都不再重要了,唯有無限瘋漲的血肉才是永恒。
與此同時。
“吭哧吭哧……”
一條丑陋的肉蟲馱著夜無雁在黑暗中飛快逃竄著。
夜無雁騎著這條肉蟲,指尖點著一簇青火,時不時回頭看一眼遠方的瘋狂景象。
“祖師,那、那到底是何物?”夜無雁略帶顫抖的傳音詢問。
肉蟲的肌體結構是沒有耳朵這類聽覺器官的,因此正常說話根本沒法傳達給肉蟲,只能通過真元力傳音來溝通,肉蟲接收到傳音之后,蠕動著肢體發出了一陣淅淅索索的回應,夜無雁皺了皺眉:“我聽不懂您在說什么。”
“吭哧吭哧……”肉蟲又咕噥了兩下。
只見肉蟲從體內吐出一個玉牌,夜無雁認得這是宗門的本命玉牌,類似于雷宗弟子的身份證明,上面附加有儲存靈髓、性命映射、真元力通訊等等多種功能,夜無雁接住了玉牌,下一刻,她便從玉牌中聽到了李玄鶴的聲音:“我暫時沒法運轉真元力傳音,只能借助此物與你交流,先走,有話過后再說!”
二者一刻不停的在黑夜中東躲西藏。
他們翻山越嶺,在山中發現了一個應該是熊羆打出的地洞,于是就躲藏了進去,直到確認暫時脫離了被噬星者發現的風險,肉蟲才算安靜了下來,它暫時不敢恢復真身,只能保持肉蟲的模樣,通過玉牌向夜無雁傳音道:“沒事了。”
頓了片刻,玉牌中再次傳出聲音:“今晚我們先在這洞里休息一晚,待明日天亮了,我送你回去。”
“……”這一次夜無雁沒有再堅決的表示要留在祖師身邊。
太上祖師與噬星者之間的交鋒,是她這個晚輩根本看不明白的高深莫測,祖師是什么時候脫離出遺蛻替換了自己,又是什么時候偽裝成噬星者的肉觸,夜無雁是半點沒察覺到,她甚至連祖師是怎么瞞過噬星者的識別的都不知道,若非祖師及時帶她逃走,她恐怕已經被祖師給騙了,真以為祖師被逼上了絕路。
噬星者高居于遙遠的天外,僅憑堪比星辰般的巨大體型,便能在宇宙中散發出扭曲心智的精神污染,就算夜無雁有心去跟噬星者拼命,她夠都夠不著對方,只能被噬星者散布在大地上的肉觸戲耍個團團轉,就像被高高在上的人類盯著的螞蟻,即使明知道對方會踩死自己,卻無路可逃,無處可躲,無能為力。
無論實際戰斗力還是經驗與手段,夜無雁終于意識到,她的存在只會拖累祖師。
若不是有她在身旁,也許祖師想要脫身反而會更輕松一些。
“我這招金蟬脫殼只能騙他這一次,明天晚上,他就不會再上當了。”肉蟲用玉牌向夜無雁提醒了一句,也是隱晦的對夜無雁表達了一個意思,它只能把夜無雁護到這里,再往后,它恐怕沒有余力再去保護夜無雁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