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事到如今,這個自稱李玄素的男子雖然仍然對年少時期的記憶留有印象,卻再也不如從前那般執著,就好像突然便能放下過去了一樣。
相較于李玄素的狀態,這個自稱夏慶的女子也擁有著拜入師門后的記憶,也同樣記得這八千年來的所有往事,然而她記憶中最清晰的卻是年少時期的時光,母妃叫她男扮女裝,叫她與婢女互換身份,叫她逃出皇宮。
夏慶是李玄素,李玄素也是夏慶,二者本是同一個人,卻代表著兩端不同的人生。
化物神通賦予了這兩段人生不一樣的生命。
哪怕只是虛無縹緲的執念,如今也誕生出了嶄新的生命,此時這具名為夏慶的女體,便是化物神通從噬星者識海中割裂出來的部分,進而塑造的生命。
既然無法釋懷年少時期的恨意。
那便給這恨意賦予一段嶄新的人生吧。
但至少請以‘人’的身份繼續前進下去。
“你要恨,我不再攔你。”
“你要狂,我也不再阻你。”
深深鑲嵌進地面的大鵝早已沒有了聲息,只有一縷即將油盡燈枯的神識即將隨風逝去。
整整八千年的修為,李玄鶴將這身修為全都化作了彩墨,打入了噬星者識海之中,在噬星者的人生中留下了自己最后一幅畫作,一幅他最滿意的作品。
噬星者所有的癲狂思想全都被化物神通轉換成了文字,分離出了識海,沒有了這瘋癲的想法,噬星者終于變回了人,雖然修為層面會跌落不少境界,但作為補償,李玄鶴把自己所有的神通都一并送給了對方,并且還為“夏慶”這段人生賦予了生命。
將死之人。
生不帶來死不帶去的,徒留下那么多本領又有什么意義呢。
神識渙散之際,李玄鶴仿佛看到天空中的兩道人影爆發出滔天氣息,女者夏慶瘋了一樣沖地表打出了至強一擊,男者玄素略作遲疑之后試圖阻攔,雙方先是在高空中碰撞了一波,夏慶撞開李玄素之后便繼續向地表俯沖而來。
這應該是臨死前的幻覺吧?
畢竟臨死前還狠狠把這家伙坑了一把,不生氣才怪。
說到幻覺。
不光是之前的幻覺,李玄鶴好像看到師父在向自己招手了,在一個無比漆黑的世界中,他親眼看到一個身披黑色罩袍的青年向自己走了過來,并向自己伸出了手。
“怎么搞成這幅樣子?”青年無奈的問了一聲。
李玄鶴渾渾噩噩的笑著,他知道,他已經成功把師弟恢復成了人形,這樣一來,即使以后師父再見到師弟,也不至于真的會下殺手了,結果李玄鶴剛要笑出聲,坦然迎接死亡之時。
青年的手一把掐住了他的鵝頸。
不知何時青年的模樣已然變成了一個少年。
“滾后面去!”李良粗暴抓起大鵝甩向了身后。
與此同時現實世界。
本已沒了聲息的大鵝微微動了動,眼看著夏慶便要從高空一腳踏向大鵝的腦袋,大鵝忽然一個翻身從地上彈射起步,主動迎向夏慶扶搖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