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另一邊。
歐洲,日耳曼慕尼黑大學醫院的一間獨立住院室內。
半躺在潔白病床上的格爾德·法爾廷斯盯著窗外的梧桐看了好一會后扭頭看向自己的妻子。
“塞西莉,我還有多久的時間?”
對于自己的身體,法爾廷斯還是有感覺的。
盡管目前還沒有人告訴他自己到底得的是什么疾病,但他很清楚自己的身體狀況。
從咳嗽咳痰,胸悶氣促開始,一開始對于這些癥狀他并沒有過多的放在心上。
畢竟對于常年抽煙的人來說,這些癥狀幾乎是避不可免的。
但隨著時間的發展,強烈的咳嗽并伴有咯血讓他開始意識到有一些不對勁。
然而那段時間正是他研究黎曼猜想到了最關鍵的時候,去醫院開了一些常規的藥物后便繼續投身到了證明中。
直到前段時間咳血被自己的妻子看到,意外的暈倒在了書房中,才被妻子和兒女強烈要求去醫院檢查。
就這,法爾廷斯仍然強撐到了完成了自己手中的論文,才最終同意來醫院的。
他大概已經猜到了自己患上的是什么疾病,只不過對于這些他并不是多么的關心。
他所在意的,是自己還有多長的時間,能否支撐他繼續完成黎曼猜想,亦或者是看到黎曼猜想被證明的那一天。
病床邊,看著一臉消瘦的丈夫,布蘭琪·塞西莉笑著安慰道:“放心吧,不是什么太大的問題,醫生說很快就可以出院的。”
看了眼自己的妻子,法爾廷斯沉默了一下,開口道:“是肺癌吧,到了三期還是四期了?”
聽到自己丈夫直白的話語,布蘭琪·塞西莉臉上的笑容頓時就僵住了。
似乎是猜到了妻子在想什么,法爾廷斯淡淡的開口道:“沒人告訴我,是我自己猜的而已。”
“直接說吧,告訴我我還有多久的時間?”
停頓了一下,他看向布蘭琪·塞西莉,無所謂的開口道:“你知道的,我并不是很在意這些。”
病房中,布蘭琪·塞西莉咬著牙,用力緊繃著自己的情緒。
法爾廷斯沒有說話,只是安靜的看著。
病房中,氣氛沉默了好一會,布蘭琪·塞西莉最終輕嘆了口氣,開口道:“醫生說,已經到了三期了。”
“配合治療的話......還能有十年左右的時間.....”
共同生活了幾十年,對于法爾廷斯的性格,她無疑是最清楚的那個人。
對于他來說,瞞是不可能瞞過去的。
“十年嗎?”
聽到這個數字,法爾廷斯笑了笑,沉重的心緒反而輕松了下來。
他靠在床頭,笑著開口道:“我還以為就只剩下十個月了呢。”
“十年,應該夠了。”
對于他來說,肺癌什么的根本就不是在意的東西。
人到七十古來稀,他都已經七十二歲,還有什么是看不開的呢?
當然,是人就有執念。
只不過他的執念并不是活的更久,而是看到黎曼猜想被解決。
作為下半輩子研究了超過整整十五年的數學難題,黎曼猜想早已經在他心里根深蒂固成長為一顆執念之樹。
只不過,他現在很清楚的是,想要依靠他自己去解決這顆執念之樹,已經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拼盡全力,用去十幾年的時間,他也不過是將這個問題推到了距離山頂還差一步的位置。
但就是這一步,有時候卻如同天塹一般,隔斷了兩個世界。
法爾廷斯很清楚,以他的能力,要再往前走越過這個天塹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不過對他來說,還算幸運的是在征服黎曼猜想這座山峰的道路上并不僅僅只有他一個人。
同行者中,還有一個比他更年輕更優秀更具有天賦的學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