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寧的神情,忽然提醒了蘇若錦,她暗自驚到,寧寧難道沒看出她小侄女對上官公子不一般的依賴?
寧寧連自己的事都沒整明白,又怎么會想到智力只有六七歲的小侄女。
人就是這樣奇怪的生物,鐘婉慧的智力是只有六七歲孩子一般,可是她的身理結構是按部就班正常長的,十五歲的少女,就算她混混沌沌,可是身體它在不知不覺中自然發育了,生理讓她有了無法探制的朦朧意識。
不管智力與少女發育匹不匹配,它就是發生了,甚至因為身理的突然性,比普通人表現的更為明顯,只是除了蘇若錦,所有人都沒朝這方面想,也不敢相信,怎么可能呢?
但蘇若錦是不會去找上官嶼過來救這場少女心思的,因為不管是上官嶼,還是鐘寧兩家,一個是不可能對少女有什么想法,一個是不可能同意女兒嫁無族無家的平民書生的。
所以就算她看出了鐘婉慧的少女心思,她也什么都不能做,只能當什么都沒發現。
不出蘇若錦所料,當大丫頭喬翹拿出一沓練字紙時,小娘子兩眼發光,上來就要搶,被眼明手快的寧寧一把拿過去,她朝侄女笑道,“阿慧,你喝一口水,姨就給你一張,好嗎?”
一邊說一邊示意丫頭婆子趕緊舀了一勺水遞到鐘婉慧的嘴邊。
小娘子好像明白了自家姨的意圖,僵持了數分鐘后,她張嘴喝了一小口水。
寧寧一臉阿彌佗佛,趕緊送一頁紙給侄女,這對年紀一樣的姨侄,一個用練習紙哄,一個想得到練飛紙,就這樣,終于喂了些水與吃食。
老天保佑,蘇若錦見她們終于吃上晚飯,她才讓客棧把晚飯端到父母房間,她趕過去,一家人在狹小的房間里一起吃了晚飯。
第二天一早,蘇若錦趁著天色未亮,先讓家人趕緊吃了些干糧就著熱水墊了墊,然后等寧寧起來,把昨晚之事又重新了一遍,又哄了些水食進肚,趕緊回京。
還沒到城門口,鐘夫人就自親迎過來了。
為了女兒,鐘寧氏真是操碎了心,一把摟住女兒,要不是在外面,早就哭的沒人形了,可在外面,她只能生生忍住了。
寧寧縮著頭,姐姐交待的事,她沒辦好,心不安,看到姐姐,歉意與別扭同存,搞到無所適從,干脆帶著家仆先跑回家了。
鐘寧氏:……
蘇言禮夫妻下馬車,給鐘寧氏行禮,“下官蘇予之見過夫人。”
“妾身見過夫人。”
女兒比未出門時顯得更呆了,鐘寧氏心疼不已,要不是自己是當家主母,手里一攤子事放不開,她就親自帶女兒出去尉州縣了。
可想到自己身份,憑什么她要去一個小縣城見一對小官夫婦。
想到這里,鐘寧氏很是不痛快,面上冷冷的,看向齊齊行禮的夫妻,明明小門小戶的,可不管是男的還是女的,通身的富貴閑人模樣。
男的不要說了,與七八年前相比,容貌根本沒什么變化,一身的浪漫氣質,似不食人間煙火,站在她面前,謙謙君子潤潤如玉,這哪里是什么小縣令,倒像是游歷名山大川歸來一般,充滿詩情畫意。
婦人容貌清新寡淡,卻又不失明媚,整個人顯得富態柔和,一看就是被男人捧在心上,沒被生活搓磨過的內宅婦人。
恩愛一時的這世上多的是,可是恩愛七八年,看這樣子好像還會繼續恩愛下去,像這樣的夫妻簡直就是鳳毛麟角。
果然,她沒為女兒選錯。
不管內心怎么想怎么評價,面上,鐘寧氏表現不滿,“蘇大人,我兒去尉州縣游玩,你夫妻就這么吝嗇不帶我女兒到你們家吃頓飯?”
蘇言禮:……這段時間,他天天跑田頭,根本沒想到這事,可不能怪她妻子,他下意識就去護妻子,伸手攬妻子肩。
這確實是她失禮,程迎珍為自己的不周到自責。
蘇若錦:……暗自翻了個白眼,是她有意壓下鐘小娘子去農家樂的消息,根本沒打算給她機公去她家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