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油加油,寫完今天的論文還有明天的論文!沒好的明天在等著你!”】
“噗、哈哈哈!幽靈,你這個諧音梗爛透了啊喂!”
【“委托人催協會,協會催接任務的隊長,隊長催隊員。”】
畫像上的魔法師雙手一攤,似是無語的吐槽道:
【“這破世界就是一個巨大的復讀機,話說為什么冒險家要委托冒險家去干活,真的不是想要偷懶嗎?”】
“哈哈哈,不知道。大概是他的冒險證過期了,出不了城。”
【“說不準是二道販子,從旁人那里接任務再發出去賺差價。”】
棉花的話非常值得參考,至少其他人都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
“賺差價啊……如果真的那樣,我會讓他全都吐出來的。”
低笑著的勇者微垂著眸子,面上的表情似乎有一瞬間的陰翳。
太陽伸手拍了拍他的頭發,關切的叮囑道:
【“不要太累了啊,想要休息的話就去休息。”】
“不行啊……”
避開那些細微的陽光的勇者兀自喃喃著:
“睡不著。”
每天說是6小時左右的睡眠,但全是反反復復的驚醒和入夢。
閉上眼睛的黑暗和世界崩壞后的大海一樣。
死寂的氣息環繞在身邊,呼吸間像是摻雜了腐朽的灰塵。
如果入夢的第一眼不是晴天,那就勢必為戰場。
不管是原本的世界,還是曾經做過任務的世界。
一一復刻重演的悲劇,無時無刻不在提醒他。
「松懈就會死。」
「放松就是在拖延他們的復活時間。」
「疏忽就要重新來過。」
他已經不想再看到任何人在自己眼前消失的情形了,哪怕是夢也不行。
更何況、馬上就可以拯救完這個世界了,馬上就可以解脫了。
勇者可不能中途逃走。
勇者向來說到做到。
異色瞳的色澤好像又灰了一些。
回味著方才那些想法的云閑鶴猛地咬緊了后槽牙。
抓著畫框的手指關節因為過于用力而發出脆響。
木質的畫布底框也跟著響起不堪重負的咯吱聲。
記憶解封后,一直緊繃著的神經稍微松懈一下,厭世的黑暗就會跑出來。
但是、
不行、不行……
抱著畫框的人病態的貪戀著上面殘留的油彩味道,像是想要從那里得到跨越時空的慰藉。
不行、不行……
不行!
不能生氣不能發火不能求救不能崩潰不能停滯不能松懈不能冷漠不能難過不能動手不能傷人不能傷己不能緘默不能不溫柔不能逃跑不能無責任不能后退不能放手……
不可、不允!
絕對不能失控!
我是、!
……
……該死。
成片雜亂的思想在一瞬間停滯,而后轟然崩塌,壓砸在神經上。
恍惚間,云閑鶴突然開始反思:
這個世界的這些家伙、也許不需要勇者。
強行挽救他人生命的意義、
……他是他們的勇者嗎?
畫像似乎注意到他長時間沒有動過了,不免開口:
【“已經這個時間了,要好好吃飯啊。”】
“…好的先生,我就起了。”
【“小閑鶴下次不要睡在地板上,對身體不好。”】
“好的棉花,下次不會了。”
【“小鶴起床嘍!”】
“再5分鐘,石頭叔,就5分鐘……”
將額頭抵在畫布上的人悶悶的說著。
似是發現他的低落,關切的閑言一瞬間消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