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拎著包袱出了蕭茶巷拐上西子街,又穿過兩條人來人往的街市,才到了對面的浴堂巷。
浴堂巷,光聽名字就知道這條巷子經營最多的是什么了。
東京城百姓很愛干凈,夏日幾乎日日都要沐浴,就算是冬日,有條件的人家也是兩日洗一次。
倒也不是說他們覺得自己身上有多臟,而是浴堂除了熱水洗澡外,還有其它許多服務,讓酷愛享受的東京城人流連忘返,比如男四項和女四項。
兩人進了巷內常去的一家香水行,沐香閣。
剛一進門,風情萬種的掌柜娘子佟娘子便迎了上來“喲,兩位小娘子來了,今日是單泡澡,還是四項全要啊”
王玲“四項全要。”
文舒“單泡。”
佟娘子眼角一勾,笑道“好嘞,那兩位小娘子先去茶室喝茶,我這就讓人去后屋備水。”
兩人點點頭往茶室走,一坐下,便有待女上前斟茶,倒的是沐香閣的特色茶,茉莉花茶。
“你這次怎么選的單泡啊你以前不是很喜歡讓人搓背嗎”王玲端著茶抿了一口,問道。
文舒斜睨了她一眼,嘆氣道“我如今什么情況你不知道,當然是能省則省,哪還敢貪圖享受。”
要知道單泡只要五個錢,四項全套可是要二十個錢呢,她還是省省吧。
想起她欠的那五十貫,王玲也替她犯愁,看了眼四周壓低聲道“要我說,你還是如實跟你爹交待了吧,五十貫呢,你自己怎么籌啊”
文舒默然,現在是她想不想說的問題嘛,是說了也沒用啊。
她搖了搖頭“說了也沒用,家里鋪子剛遭了災,修完鋪子本就不剩幾個錢,現在還能有飯吃就不錯了。”
“啊這”王玲沒想到她家已困難至此。
按理說文家開了這么多年的店,不至于拿不出五十貫吧,可一想起文舒讀的那間女子私塾,便又有些理解了。
三十貫束修啊,也虧得文伯伯舒得
她在家中也算得得盡龐愛,可她爹娘也沒舍得花那個錢送她去學。不過也是她有娘教吧,不像文舒,一出生母親就去世了,這么多年跟著爹爹過活。
一個大男人哪懂著廚房里的事,不送去又能怎么辦。
想了想,她道“你要是急著還債,我這些年也存了點私房,加起來約莫有二貫,要不你先拿去用吧。”
文舒怎么可能要她的錢,而且這兩貫錢也頂不了事啊。
“不用了,我欠的又不是貫,你這些錢能抵什么用,你還是自己留著吧。”
“真不用啊,那你”
“總歸還有一年期限,我好好想想,應該會有辦法的。”
王玲還想說什么,這時沐香閣的人過來了,說是熱水已經備好了,可以去沐浴了,她只得止了話頭和文舒一起隨女使去了后屋。
后屋是專供小娘子沐浴泡澡的地方,在西面靠墻的位置設了一溜隔室,足有十來間,每間隔室里都放著一個浴桶,隔間墻上還訂了好些個小柜子,用來放衣物。
此時兩個相鄰的隔室里的浴桶已經裝滿了水,正往上蒸騰著熱氣,有區別的是一個浴桶里灑了干花,另一個沒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