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一直下到半夜方停,次日清早倒是個好天,陽光明媚,微風和煦。
蕭茶巷,文舒起了個大早,梳洗好又嚼了兩個祝余饅頭,正準備出城去茶肆看看呢,就聽院門被人敲的啪啪作響。
“誰啊。”她忙小跑著過去開門。
“小娘子,我家阿婆婆婆昏過去了,官人和阿舅公公都出去了不在家,我趕著去前邊請大夫,家中無人,還勞你過去照應一二。”小孫氏在門外急急道。
“李大娘暈倒了”文舒一驚,旋即看了眼大著肚子的小孫氏,“嫂子莫急,你身子不便,請大夫的事就交給我吧,我腳程快,爹,爹”她伸著脖子朝前院呼喊。
“怎么了,怎么了。”下一刻,文老爹拎著斧頭過來。
“李大娘厥過去了,孫大伯和大郎哥都不在家,我去幫忙請大夫,爹你先送大郎嫂子回去,再看顧一下李大娘,我一會就回來。”說著抬腳就要往門去。
“等等”文老爹一把拉住她,將手里的斧子往地上一扔,“還是我去請大夫吧,你送大郎媳婦回去。”
李大娘和大郎嫂子都是女眷,和平兄和大郎又不在家,他一個鰥夫去多不方便。好在文舒很快也反應過來,忙道“對對對,瞧我,都急糊涂了。”
文老爹出門去請大夫,文舒則攙了小孫氏回孫家,她們進去時,李娘子還躺在院中的地上,旁邊還有一板砸碎了的豆腐。
夜里下了雨,此時青石板上還有些濕,李娘子后背及衣袖的地方已經沾濕了,小孫氏見了滿臉羞愧道“我想攙娘起來的,可是攙不動。”
“沒事,我來。”文舒一擼袖子,邊去扶李大娘邊問,“大娘怎么好端端的暈倒了,可是滑了一跤摔的”
小孫氏搖頭,“不清楚,我當時正在小屋里頭整理油皮紙,娘說去院里取兩板豆腐板,可沒過一會就聽得她喊了一聲,喊的什么我也沒聽見,隨后就聽得豆腐板砸在地上的聲音,等我趕到院中時娘就已經倒在地上人事不醒了。”
“大娘,大娘,”文舒一邊扶李娘子起來,一邊輕聲呼喚她。
可如小孫氏說的一樣,不管怎么喊李娘子都無反應,無法,她只得先將她抱去了房間。眼前著她輕輕巧巧的將李娘子橫抱了起來,一旁的小孫氏驚的嘴都張大了,想說什么又不知道該說什么。
那頭文老爹的動作也很快,幾乎是在文舒把李娘子抱回房間放在床上并且喝了口水的空檔,他就把大夫領到了孫家門口。
來人是前街王家藥鋪的坐堂大夫葉方回,才過而立之年,在大夫這個行當里還算后輩,醫術雖說比不得那些胡子花白,經驗豐富的老大夫,但是為人十分熱心,一有病患急診,他總是跑得比病患家屬還快,所以四鄰舉凡有急病的,第一個都是想到找他。
無他,來得快,沒架子,實在是救急的一把好手。
葉大夫隨文老爹進了孫家,簡單的詢問了一下事情經過便給李娘子診起脈來。
他在王家藥鋪坐堂已有兩三年,這周邊四鄰幾乎都在他那看過病,李娘子也不例,是以他對李娘子的往日病史和狀況都還算了解,當下并沒有浪費時間問一些陳年舊疾。
可一番診斷后,他的收著卻皺了起來,小孫氏見狀有些不安,小聲的問“大夫,我阿婆她”
葉大夫沒說話,直等把完脈又掀了掀李娘子的眼皮才語氣凝重,“只怕是諸厥證腦溢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