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義彎腰搬石頭之際,還有點莫明其妙。當那方臉男人兇巴巴地訓斥他時,他才清楚有人在路中間碼石頭阻車是針對他來的,是要教訓他一下,并斷定干這壞事的人就是那方臉男人。
其實他并不太怕,邊移開石塊邊對那方臉男人說,國家的憲法沒有規定,外地人不能在西嶺鎮跑運輸。
你還犟嘴你還吭一聲,別怪我給的你神牛車輪放氣,讓你的“神牛”變成一堆死鐵,連黃牛都不如,你信是不信那方臉男人越說越激動,把手里捏著的镢頭在地上一跺,發出哐當的響聲。
馬義感覺這家伙不是一個講理的人,這也不是一個講理的地方。他便識趣地說,算我說錯了話,對不起。隨即他坐上駕駛室,發動車,一踩油門,神牛“噠噠”地駛離了這段讓他傷透腦筋的鄉道。
馬義把一車貨拉到指定的養路工地后,卸了石料,擦著額上的汗一臉落寞地嘆著氣。
養路班班長關欣看出來了,問他怎么不高興,馬義就把鄉道上有人碼石頭攔路的事情講了,還說拖石料的事兒搞不長了。
關欣把腳上沾帶的瀝青在地上一擦,抬起頭說,鄉間的路不是我們養路工管的,我們只管國道、省道、縣道和鎮道,你說的是村道,我們管不住,也不好插手。那個在村道上碼石頭阻車的人是地方上“土瘋蛇”,惹不得。
馬義說,我哪里惹了他是他要找岔子。關欣詭秘地一笑,湊近馬義低聲說,也好處理,那個人我聽說過,他叫夏斯利,以前專門在鄉道上收三馬車司機的保護費,每跑一趟收10元,后來有人舉報,西嶺鎮派出所抓他去拘留了半個月,他在看守所關著沒有出來,那個舉報他的司機就被他手下的混混兒挑了腳筋,并且混混兒跑了
。后來他干任何壞事,人家都不敢報案,都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夏斯利那家伙壞透了頂,只差沒有殺人。當然你運送石料這活兒要想干長,就要跟他搞好關系,給點保護費他,說不定能夠求個平安。
馬義沒有立即回答,內心比較糾結。最后一想還是給保護費算了。第二次,馬義把裝了滿車石料的神牛開到那條村道,看到夏斯利又邀約了三個混混兒,包括他一起四個人,各持木棍、刀叉等不同器械橫在路中間。
他只好停住車,從車上下來,強裝笑容,沖著夏斯利說,我以前有眼不識泰山,實在得罪。夏哥,看能不能這樣,按你的老規矩,收我一點保護費算了,每跑一趟收10元錢,行不行
算你知趣,不過保護費現在提價了,每跑一趟20元,那還是指三馬車,你是神牛,高檔些,裝的貨多,賺的錢也多,你跑一趟必須40元。
他說到這里掃視一眼另外三個混混兒。他們接道,我們四個兄弟既然今天出馬了,每人總該分到10塊錢吧
這我有點為難,我裝一車石料運到養路工地,除去燒油錢,還不一定能夠賺到40塊錢,你要我給40塊錢保護費你們,我不就白跑了馬義說著把手一攤。
你覺得不劃算,這條路你就不要走了。夏斯利態度很堅決。
他耍滑頭,送一車石料,哪里只賺40塊錢至少都是60塊錢,多的80到100塊錢。三個混混兒交頭接耳地議論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