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明一看身邊沒人,除了自己,這病房里連一個人影都沒有,怎么會有人說話呢而且這個人把我所想,把我只對魏嬸說過的話都知道了,并且以質問我的方式講出來。他一陣驚駭,難道有鬼
我不是鬼,也不是你覬覦已久的佘青葉,告訴你,我就是白淑琴,也就是現在的佘青葉。那個不見人的聲音這么回答。
白淑琴是誰鄭明疑惑地問。
你別管哪些。我只問你,你還想發動群眾把我和魏嬸抓起來戴紙糊高帽,掛黑牌上臺批斗嗎
鄭明沒有回答這個問題,再問一句,你解釋清楚,白淑琴是誰
告訴你也無妨,就是成了佘青葉附體的白蛇娘娘。那個聲音回答。
我的媽呀我都錯怪佘青葉了,原來是白蛇精在作怪。鄭明恍然大悟,又驚悚地發出感嘆。
不許叫白蛇精,叫我白娘子。那個來自虛空的聲音這么說。
鄭明沒有這么叫,只說,我的肚痛病是你搞的鬼嗎
是又么樣不是又么樣那個聲音說話有些無所謂的傲慢味兒。
那我求你,白娘子,能否不再刁難我鄭明懇切地說。
那好辦,你明天出院后找到魏嬸,向她下跪磕頭認錯,明確表態,不發動群眾把我附體的佘青葉和魏嬸抓起來戴紙糊高帽,掛黑牌上臺批斗。那個聲音把話講得很明確。
可以、可以。鄭明當下就跪在病榻上說,我看不見你,我只能對著你發出聲音的方向,磕頭謝罪,請你原諒我。只見他雞啄米樣地不停地磕頭。
你對著我磕頭謝罪不算。我說過,你要向魏嬸磕頭謝罪。那個聲音說。
好的。好的。我明天出院就按你白娘子說的辦。停止了磕頭的鄭明說著,舉目四顧,空空落落的病房再也沒有任何聲音。
第二天清早,魏嬸在屋前的當家塘里洗衣服,忽然聽到狗叫聲,抬頭看,外來的一條漢子在塘塍上急促地走著,他轉過臉,魏嬸認出他就是大隊書記鄭明。
魏嬸駭然,身子在微微發抖,也不敢站起來,她怕鄭明發現了自己,便低頭不語,抓在手里搗衣的棒槌也不敢繼續搗了,擔心搗衣的響聲引起鄭明的注意。
還好,他畢竟沒有發現自己,正朝屋場那邊走。又壞了,鄭明直朝自家那排瓦屋走去,看來分明是要抓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