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可是對梁秀英的一個啟發,當下她就動了心,可又有顧慮。她邊收錢袋邊朝中年男人講,動物園里我沒有熟人,又沒有人推介,哪進得去?
中年男人當時拿出一張名片遞給梁秀英說,你找我,我會推薦你。說著他輕拍著那頭小象毛茸茸的身子接道,你最好把這寵物作為參加工作的籌碼捐贈給邊貿動物園,那樣就保險些。
梁秀英一邊聽中年男人說話,一邊看這名片,上面寫著中年男人的姓名和所任單位職務及其座機、手機號碼,這中年男人叫吳江東,是邊貿野生動物園飼養員。
梁秀英認為自己前去就職,他是做不得主的,也只能推薦。聽他說將那頭小象捐贈給動物園,她有點舍不得,便猶豫著說,吳師傅,謝謝你的關心,讓我考慮考慮。
吳江東撫摸小象身子的手已移至它的鼻子,小象乖順地把鼻子彎成環狀,吳江東一把抓住,激動地說,你考慮好了就來找我。到時候,這頭小象進了我們動物園,我會好好飼養它。
梁秀英聽他這么講,越發不想到動物園去工作,覺得每日趕著小象到街巷市廛賣藝可以賺些錢,而且上不封頂,要是真的到動物園去上班,就只能拿工資,還不自由。
這會兒,天色已晚,梁秀英收拾停當,趕著小象在灑滿夕陽余光的街道上轉了幾圈,就朝一家旅館寄宿而去。
這家旅館牌名叫好再來,念起來有一種溫馨的歸屬感。它坐落在城市和鄉村結合部,可謂邊緣地帶。
在鬧市表演象技為什么不在鬧市歇息,而到這種地方安頓?這是為了照料小象休養生息,好再來旅館背后緊鄰一片河川,那里水肥草美。登記住宿后,梁秀英可以在附近放牧小象,以增加食料營養,讓它長膘。要是在城里就不方便,到處是繁華的店鋪,小象不可能隨心所欲地吃到青草。
當天傍晚,梁秀英感覺累,在好再來旅館登記后,沒有到暮色中的河畔去放牧小象,而是直接把小象帶進旅館一樓二號房。里面除了一個鋪位,余下的空間還有幾個平方,足可容納一只小象。
前幾天來登記住宿時,老板不讓梁秀英帶小象進來,說這里是人住宿的地方,不是寄存畜生的圈舍。
梁秀英與老板講了半天,強調說,小象不是一般的畜生,是野生動物,現在已被我馴化得很乖巧,成了寵物,完全可以和我同宿一室,況且我愿意多付一個人的住宿費。
老板被說通了,看一看小象,又摸一摸它皮毛順溜的身子,覺得挺可愛的,態度便緩和了。他說,既然是這樣,這頭小象的住宿費我只當半個人收取。不過,你一定要注意它的衛生,不能讓它胡亂屙屎撒尿。
梁秀英雞啄米樣地點頭,還從包里掏出一只皮囊和一個皮管說,你看,這分別是給小象接屎接尿的。你放心,不會弄臟房間。
老板望一眼梁秀英戴在臉上的面紗,不明就里。他肯定地講,我相信你是講衛生的。
梁秀英抿嘴一笑,心想:我戴著遮住一臉疤痕的面紗還被人誤認為是講衛生,看來,人家給我的印象分還不錯呢!
有幾天晚上,小象照常拉撒了,梁秀英的確處理得很干凈,既不留痕跡,也不做氣味。可是這天傍晚,和梁秀英同宿一個房間的小象出了麻煩,它在半夜里不停地拉稀。
那只接糞便的皮囊不知是被腐蝕狠了怎么的,穿了孔,那稀拉拉的黃色糞便撒得滿房子皆是,臭烘烘的。梁秀英一夜未睡,收拾不贏,搞得焦頭爛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