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雖然沒有點到他,也有些緊張,也許自己的脖子正在暗暗地發紅,盡管他的眼睛看不到,卻能感覺到。并且突發奇想:如果汪老師哪壺不開提哪壺——點他回答問題,該怎么找個理由不回答呢?他還真的想出了一個辦法,如果汪老師點自己回答問題,回答不出來,就干脆謊說自己內急,要出去解手,這樣搪塞過去,總比把問題回答錯了失面子要強。
只見汪老師愣怔了數秒鐘,沒有向任何同學提問,卻走下講臺,徑直來到前二排旁,望著正在低頭嘔吐的蔡鐘生說,鐘生同學,你哪里不舒服?
蔡鐘生突然抬起頭,頭發有些紛亂,鼻子有些發紅,容顏倦怠,像是病了,她卻用否定的口氣說,沒什么,只是胃口有些發酸。
汪老師看一看蔡鐘生吐在地上的酸水,當即安排一位女生送她到校醫室看醫生去。
柳三軍一直暗里關注抑或關心他的心上人蔡鐘生,看到蔡鐘生和那個送她到校醫室的女生過了兩節課的時間還沒有回到教室,他就擔心起來。
上午上到最后一節課,他更加沒有心事聽講了。幾次想對講課的語文老師向正文請假去看望蔡鐘生,又覺得沒有充分理由。如果真的說去看望蔡鐘生,反而打草驚蛇,會引起同學們的注意,因為這樣無疑暴露了他和蔡鐘生的關系;要是請假出去看望一個男生還好說,偏偏蔡鐘生是個女生。
如果你請假去看她,就會讓人產生聯想:你是不是在追求她?是不是在和她戀愛?而學校制度規定,中學生只能專心學習文化知識,不允許戀愛,發現學生戀愛,就要制止、批評,嚴重的還要勒令退學,誰不害怕?
考慮到這種利害關系,望著語文老師正準備請假的柳三軍欲言又止。但他還是猶豫,有些不甘心,最后他想出一個說假話的點子,馬上就付諸實施。
畢竟是撒謊,他心虛,所以叫一聲向老師的聲音很小,正面朝黑板板書講習題的向正文沒有聽見。
片刻,當向正文轉過身面對學生欲講解所板書內容之際,柳三軍改變方式,把手舉起來,正好向正文看見了,便叫柳三軍站起來說話,聽他說要請假,去看望在醫院住院的父親,向正文說,孝敬父親本是好事,我不反對,還應該支持。
說到這里,向正文瞟一眼手腕上的手表接道,可是離下課只有幾分鐘了,也不在乎幾分鐘,何不上完了這節課再去看望父親呢?
柳三軍只好點頭,聽到向正文說坐下,身個碩長的他才矮下去,把屁股放回原位。可是他的心早已飛了,下課鈴聲一響,就像長了飛毛腿一樣,他第一個跑出教室,越過內操場,徑直趲向校醫室。
可是校醫室的門關了,一位老師告訴他,校醫出了校門,據說校醫和一位女生送另一位女生到海港鎮衛生院看病去了。
中午,那位校醫和女生都回校了,卻不見蔡鐘生的影子。柳三軍正從教室過道邊的一根柱子后面走出來,與他們對望,卻不便問他們,心里很疑惑。
他本該吃了午飯便午睡的,只因為對蔡鐘生擔心睡不著,就干脆不睡。照說不睡,也應該躺在寢室的鋪位上瞇瞇眼淺睡或裝睡也行,可是他不,他在寢室里磨蹭了一會兒,就走出來,還得小心,要是在校園里晃蕩,被老師發現是要受批評的。
他有點“賊”,不像游神一樣在校園里晃動,而是直接朝校園后面的廁所走去,這樣老師即使看見,也知道他是去解決內急問題的,不會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