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魯大身已經走近廖芬,接過話茬,你再是大人,在我的眼里還是姑娘。我生都生得你出來。
談正題吧!找我啥事兒?廖芬問道。
我想打聽一下,據說慈濟寺有一個替人義診的附體仙童,在這里嗎?我今天專程來找他治病的。魯大身盡量把嗓音壓低,但是說出的話,還是比一般人的聲音大。
是有一個附體仙童,他附在我的身體上,你來之前都在這里的,剛剛離開我的身體,說不定等會兒又會來,你就等一等吧!廖芬作解釋后,又叫魯大身進神殿去給一列神像焚香頂禮。當魯大身從神殿出來時,再來問廖芬,仙童么時候回來?
忽然廖芬不再是廖芬,形貌還是一樣的,可是聲音已由女聲變為童稚音,并且望著魯大身客氣地講,魯哥,找我有啥事呀?
魯大身先不回答有啥事,心里琢磨一陣,果然是仙童,說話是小伢的聲音。可是就算是仙童,也不該喊我魯哥,我魯大身可以做你的爺爺了,你怎么喊我魯哥呢?但是他沒有說出口。
侯仙童畢竟是仙童,很快就領會了他的意思,抿嘴一笑,說魯哥,我喊你魯哥,對你是非常尊重的。你不知道,我的真身比你不知大幾多,我在天上修練了2700年,夠長了吧!哪怕你年過花甲,在我眼里也不算大,所以喊你魯哥,你不虧,還賺了。
果然厲害。魯大身這么講,算是認了。
哪有你魯社長厲害?我現在喊你的官名也不錯吧?!
侯仙童這么一調侃,魯大身恍若找回了當年的自信,他把手杖在地上一跺,聲音還是那么大:不瞞你說,我魯大身當人民公社社長時的確風光了一把!不過現在不行了,一身毛病,所以找仙童看看。
什么毛病?你說。
我身上有三個毛病,其中兩個毛病,醫院沒法治,所以找仙童施治。魯大身講到這里,將右手斷了上頭一節的大拇指豎起來接道,這個拇指算得殘障拇指,是三十年前的那年冬天,我剛從人民公社回到家門口,就起了大風,我正要進屋,就把合上的一邊大門打開,這只手把住另一邊門沿,還沒有松開,那已經打開的一邊門扇就著風勢呼地摑過來了,竟然摑斷了這個拇指的上頭一響,頓時痛木了,血肉模糊。
當時天已經黑下來了,我立馬趕到公社衛生院去,醫生看我的這個拇指,說壞了,你斷了的一節呢?
我說可能掉落在家門口了。醫生催促道,趕快回去找來,在幾個小時之內還可以接起來,當然我們衛生院醫療條件不具備,接不了。我們可以掛個電話,叫縣人民醫院派急救車來把你接走,到時候外科醫生給你做接指手術。
不過現在的關鍵問題是,你一定要把你掉了的那節指頭找回來,若是找不回來,就不好辦了。
我只好忍著痛,讓醫生跟我上了止血藥,作了簡單的包扎,我又回到魯莊自家屋門口,讓家人點亮油燈幫我尋找那被門扇摑落的半節拇指。可是就在一團位子及周邊的旮旯找了約莫一個多小時,仍然找不到。
沒有辦法,我再回到公社衛生院,醫生也沒有辦法,說既然不要接手指做手術,簡單的包扎處理傷口我們都會,就不必要叫來縣人民醫院的救護車。這樣子,非常倒霉,我這個右手拇指就成了殘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