亡靈方米軋哪能便宜了郝良興的靈體,他丟開那把火剪,端起那碗污水朝現為靈體的郝良興的嘴巴里直灌。,由于那靈體的腦袋是仰著的,自然都灌進了咽喉。
此刻,現實中躺在病榻上的郝良興不停地嗆咳,痰液和涎水滿嘴橫流,他無力欠起身子,把嘴里的污物吐入病榻下邊的痰盂。
護工姚淺多欲端起痰盂揭開蓋子方便郝良興使用,可是他嘴里一咕嘟,吐在病榻的邊沿,一股腥臭味令姚淺多感到惡心,他麻利偏開頭,還抬手捂住嘴巴。
忽然聽到郝良興邊咳邊叫,我喉嚨里像塞著沙子一樣不舒服,你給我吃的東西不干凈吧?!姚淺多馬上回過頭說,不可能呀!你這幾天吃的都是醫院食堂專門給你熬的稀飯,要是有沙子,你吃的時候就有不適的感覺,怎么現在才有感覺呢?郝良興語塞,依然咳嗽著,那樣子顯得苦楚不堪。
同樣,郝良興的靈魂也在不停地嗆咳,但是進入咽喉的異物是咳不出來的,他緊閉的雙眼又睜得大大的,但是目光呆滯,死寂。
亡靈方米軋把手里那只空碗甩開,然后沖著郝良興的靈魂嘻嘻哈哈地說,我剛才灌進你喉嚨里的污水就是煤炭水,里面還有煤渣,煤渣堵在你咽喉里當然不舒適。告訴你,我這樣做的目的,就是為了治你,誰叫你當初人為地制造礦難,要了我們這36名智障礦工的性命。還要告訴你,我們在生時傻不拉幾,死了,亡靈回歸本性,就不傻了,就知道如何報復你了。
聽了這話,郝良興的靈魂號啕大哭,眾亡靈卻得意地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之后放聲大笑。
那天,郝良興打完幾瓶吊針,一直沒有睡好的他,就慢慢地進入了沉睡狀態。
護工姚淺多走到病房的通風窗口,想解開罩在臉上的口罩,對著窗外好好地呼吸一下新鮮空氣。可當他剛剛把口罩解開時,就有一陣令人驚駭的急促的“哦哦”聲傳來,聲量很小,但能夠聽到,那敢情就像有人落水快被溺斃而發出的瀕臨窒息的聲音。
姚淺多回頭一看,病榻上入睡的郝良興嘴巴蠕動著,卻叫不出來,即使他的眼睛沒有睜開,那一臉恐怖的神情還是呈現出來了。
難道郝老板在做噩夢?姚淺多這么想,疾快地將拿在手里正要放開的口罩又戴上,他沒有沖著睡夢中欲醒未醒的郝良興說話,主要是害怕與睡夢中的人說話。
兒時,他聽到奶奶說過,千萬不要與睡著說夢話的人對話,如果你與其對話,說夢話的人“隨便”來一句,你要死,那么你還會真會應驗讖言陽壽不保。
至于是真是假,誰也不會去試。或許以前就有人應驗過,盡管是巧合,后人都怕撞上了這種巧合的不祥幾率,并且成了對此忌諱的習慣。
當下姚淺多疾步而至病榻邊,抓住呼吸緊促樣子恐怖的郝良興的身子一搡,他就醒過來了,睜大眼睛看著姚淺多說,我本來被睡得好好的,突然被鬼壓床,心里明白,氣吐不出來,話喊不出來,人像要死了一樣,很難受,你怎不早點扯醒開我?
姚淺多說,我剛移腳到窗口那邊去,聽到你的叫聲,我不就來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