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趙家的家庭會議后半程說了些什么,謝九歡也不關心了,她提前跑到了老趙頭夫婦倆的臥室門口等著。
老趙頭先回的屋,老頭兒身板不錯,走路帶風,壓根兒也沒注意,房門旁邊的背光地里蹲著一只貓。
門被老趙頭吱呀一聲推開,謝九歡起身一個蹬腿往前一竄,就竄到了屋里去。老趙頭感覺腳下好像有一陣風刮過,但等老頭兒停下腳步定睛細看,又什么都沒瞧見,謝九歡這時已經鉆正對著床的柜子底下去了。
老趙頭還是謹慎的,進了屋想想不對,老頭兒又屋里屋外轉了一圈,結果別說人了,連只耗子他都沒看見。
尤氏去給廚房上了鎖后回到臥房,就看見自家老頭兒在臥房里轉圈。
“你這是怎么了”尤氏問。
老趙頭:“不知道,心里不太平。”
尤氏就笑了,說:“你不會到了今天,又心疼老大了吧”
在柜子下面吃灰的謝九歡豎起了耳朵,這倆終于要掰扯一下,她大姐夫的身世了嗎
老趙頭看了尤氏一眼,說:“睡了。”
這就完了謝九歡失望透頂。
尤氏先把老趙頭伺候上床,再蓋蓋子滅燈,自己摸黑脫了衣服,往床上一躺。
老趙頭:“欠條要收好了。”
尤氏把欠條往枕頭下一塞,說:“我枕著呢,丟不了。”
他們老趙家今天晚上就是進了賊,這張欠條也丟不了,除非這個賊把她的腦袋砍了。
貓沒有完全的夜視能力,但視物所需的光線,只要人類的六分之一,所以哪怕屋里沒有燈光,但借著屋外的光線,謝九歡將尤氏藏欠條的動作,看得清清楚楚。
謝九歡耐心地等著,她聽她大姐說過,這老兩口睡著了后都打呼,屬于誰也別嫌棄誰的那一類。
尤氏沒有睡前跟自家老頭兒說說心事的習慣,今天挨了打,但明天她就能連本帶利地討回來,所以氣到睡不著這一生理現象,沒有出現在尤氏的身上。
聽見床那邊呼嚕雙重奏響起了,謝九歡還又等了一會兒,才從柜子底下鉆出來,幾步就竄到了床前,然后縱身一跳,謝九歡就跳到了尤氏的枕頭上。
抬爪子扒拉了好一會兒,扒
拉不動,謝九歡沒辦法,又跳下床,變回了人形。謝九姑娘動作飛快地,將尤氏的枕頭掀起了一角,把欠條拿到了手上。
尤氏這時候要是醒來,不被嚇死也會被嚇瘋,睡得好好的,睜眼發現床跟前蹲著個人,任是誰都受不了這個刺激。
屋里門窗都是關著的,謝九歡走到窗前,將窗戶開了一道縫,再變成貓鉆出去。
月光照耀下,胖橘嘴里刁著張疊成方塊的紙,從老趙家的墻頭跳了出去。落地之后,這只胖橘再四下里看看,無視了左邊一百米開外的幾只耗子,四肢幾乎騰空地,胖橘沖向了巷子里的一個角落。
這是一戶人家的大門左邊,因為有門石攔著,所以謝九歡窩在這里,不容易被人發現。將有些臟的手在衣衫上擦了擦,哦對了,別看謝九歡變來變去的,反正她變回人的時候,她身上的衣服都在,發型也不會亂。原理是什么,謝九歡不知道,不科學是肯定的,但她都穿越了,還可能已經非人籍了,還講科學干什么
借著門前的氣死風燈,謝九歡拿了張空白紙,把欠條原樣抄了一遍。字跡她模仿的不太像,但尤氏都不識字,她也就不糾結這個了。最重要的是印章,謝九歡今天晚上還帶了個塞瓶口的軟木塞過來,手拿一把小刻刀,謝九歡現場刻章。
如果有臺電腦在手,謝九歡就不用這么費事了,這就是s一下的事,再不講究點,用某圖秀秀也行。但這個世界沒有電腦,也沒有打印機,這個世界只能手工。
章要刻得跟大姐夫的印章相似,讓人一打眼看不出來區別,但仔細多看幾眼,就能看出不同來。說真的,這是個技術活,很考驗謝九歡并不出眾的雕刻手藝。
趙字的繁體寫做趙,舟字的繁體倒還是寫做舟,所以這一點往上去一點,這一橫位置往下一點,這一撇弧度小點,這一捺傾斜的角度再大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