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公外婆你一言我一語的,把謝老爹救了謝九歡,并將謝九歡撫養長大的事,也跟女婿說了一遍。
“謝大人繼娶的夫人也是個好人,將小九兒視為己出,”外婆說:“哦對了,我還聽小九兒說,謝大人在京郊的寺院里,為你和春鶯立了牌位。”
謝長安喉嚨發緊,想說什么,又覺得如此大恩,他這輩子都還不了,感激的話在這會兒就更顯得蒼白無用了。
“我們當年啊,是想著春鶯要生了,我們又想在京城租個鋪子,做些海貨生意,這才去的京城,”外公又跟謝長安說起了十八年前,他們這一頭的情況。
“我們進城的時候正踩著關城門的點,我們一路邊打聽邊往你的府上走,結果走到半途,路就被封上了,后來我們才知道,封路的是魏盛文的人,”說到魏盛文,外公就恨得牙癢癢,“我們那時候不想鬧事,老老實實地等在了路邊,早知道,唉!”
外公一聲長嘆,早知道他們就不那么老實了,但凡他們能早一刻趕到謝府,他們就能救下蕭春鶯了。
謝九歡在心里嘆氣,十八年前的招提寺之夜啊,有很多人在那一夜失去了生命,也讓很多人落下了終身的遺憾啊。
屋子里一時間沒了人聲,外婆受不了這種沉默又哀傷的氣氛,起身去廚房了,她外孫女兒還等著吃油炸海鮮餅呢。
外婆“逃”走了,外公想著自己也不能老不說話,便讓謝長安喝口水。
謝長安伸手拿茶碗,卻是連試了幾次,微微顫抖著的手愣是沒能把小茶碗拿起來。
謝九歡看得揪心,伸爪子將茶碗,往謝長安的手里推,也許離得近些,她這爹就能把茶碗拿起來了?
外公說:“算了,我看你也不渴。”
外公假裝沒看出來,女婿這會兒的崩潰。他這女婿以前是做大將軍的,要他在人前顯出軟弱來,不是要他的命嗎?外公清一下嗓子,說:“我再跟你說說魏盛文的事吧,魏盛文吧……”
外公話只開了個頭,他就懶得說了,起身拿了紙墨來,往謝九歡的面前一放,外公跟謝九歡說:“你跟你爹說吧,事情你知道得清楚。”
謝九歡抬頭看看謝長安。
外公跟謝長安說:“讓你閨女寫字給你看,在魏盛文倒臺這事上,你閨女是出了大力的。”
外公去廚房找外婆了,把堂屋讓給了父女倆。
看見胖貓拿爪子尖尖沾了墨水,在紙上寫字,謝長安再一次確定了,他不是在做夢。
謝九歡是話癆啊,光寫個升龍嶺之戰,她就寫了足足五張紙,就這樣,她還寫得意猶未盡。
謝長安伸手摸一摸貓腦袋,“你就是在升龍嶺受傷的?”
“喵,”謝九歡點頭。
謝長安想起,謝九歡的那一身血衣來了,心就又是一疼。朝廷是沒人了嗎?為什么要他女兒一個姑娘家去拼命?
“林得意是誰?”謝長安看著紙上的名字問,這個名字出現得太過頻繁了。
謝九歡便又寫,林得意是林相公和樂安公主的四兒子,圣上的親外甥。
謝長安想,原來林相公跟樂安公主又生了兩子。
謝九歡又寫,我跟林得意成親了。
謝長安:“……”
他剛接受了自己有一個貓閨女,現在告訴他,他閨女已經嫁人了?
謝九歡接著寫,以后介結您跟林得意認識,林得意人可好了。
雖與林得意素未謀面,但可能是天下間老丈人的通病,如今再看紙上的林得意三個字,謝長安就覺得這名字,怎么這么不順眼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