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年來,幾乎就沒有改變過。
他走的最遠一次。
就是被送到另外一個福利院,他徒步走了回來。
當時怎么想的。
他已經記不清了。
就知道,一定得回去,回到易奶奶身邊。
在一個陌生的地方太可怕了。
那里的人對他也非常嚴厲。
姜小軍知道,很快趙總和易飛就將離開他,把他一個人扔在這個陌生的地方。
恍然又回到了十年前。
他喜歡捏泥人。
可他不想離開福利院。
“姜小軍,沒事的,我已經和朋友說好,他會照顧你的。”
趙秋城顯然也感受到了姜小軍的不安,安慰道“你在這有什么問題,都可以找我那朋友,一會我們就會見到他。想回臨東了,就打電話,我讓人送你回去。”
姜小軍點點頭。
不安的情緒還在蔓延。
這時候,他好象只有五歲。
易飛有點擔心,生怕緊張不安的姜小軍舊病復發。
他現在也不清楚把姜小軍送來是對是錯。
只要開心,干什么其實無所謂。
他想捏泥人,就隨便捏好了,沒必要成為藝術家。
趙秋城扭回臉,問趙麗麗,“你們兩個去哪,把你們送到地方,再送姜小軍。”
趙麗麗和余春芳商量了一下,“把我們送到省城四中吧,我們幾個同學都在那教學。”
趙秋城說道“現在正在放假,你們去四中不一定能找到你們同學。”
“就算放假,總有人在學校,到地方再問,不然去哪找她們。”
趙麗麗想了想又說“你們辦完事,再到四中門口找我們。”
趙秋城把車停到四中門口。
讓余春芳和趙麗麗下車。
沒想到,兩人剛下車就看到一個年輕女子從四中校園里出來,正是她們的一個同學。
趙秋城也放心了。
他開車帶著易飛和姜小軍,七拐八彎地進入了老城區。
在一個老舊的小胡同口停下了車。
三人剛下車。
便有一個三四十歲的人跑過來。
這人穿著白汗衫,黑褲子,黑皮鞋,頭發梳得油光閃亮。
他看到趙秋城喊道“趙總,您來了。”
趙秋城看了他一眼,點點頭。
他打開后備箱,拿出姜小軍的行禮讓他背著。
又拿出兩條煙和兩瓶酒叫易飛拎著。
趙秋城掏出煙扔給來人一顆,“老胡,我把這個小兄弟交給你了,你千萬幫我照看點。”
老胡接過煙,拿出打火機,先給趙秋城點著,自己才點上。
“趙總,您就放心吧,我胡三還敢對趙總的兄弟不好一會我們過去,親手將小兄弟交到朱老七的手上,他敢不盡心”
“難說,聽說朱老七不太好打交道。”
“那趙總放心,他不好打交道也得看對方是誰。”
老胡說完轉身向胡同內走去,“趙總,還有這兩位老弟,跟上,朱老七的家就在前面。”
這個叫胡三的人,易飛怎么都覺得不靠譜。
有點像大混子。
趙秋城低聲對易飛說“這家伙靠得住,每年從我這里拿不少工程活,做事還是可以的”
易飛點點頭。
到了這一步,也沒啥好說的了。
總不能人都送來了,再帶回去。
順著胡同向里走了七八十米,右拐進了一個古色古香的院子。
一進院落,一路上沉默不語的姜小軍就睜大了眼睛。
院子里擺滿了泥人。
有彩色的,也有還沒有完工沒上色的。
大的有一人多高,小的卻只有十來公分。
一個個活靈活現的,連不懂泥人的易飛都覺得這真的是藝術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