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飛也沒有趕走謝楠。
她這一年成熟了許多,長大了許多。
再不是那個喊打喊殺的女孩了。
易飛端起茶杯說道:“這茶是我自己配的,喝了能提神醒腦,楊營長,鄭教官,先喝點茶解解暑。”
他們既然來到了自己家里,定是有事和自己相商。
倒也不太著急。
楊林端起茶杯,兩口就下去了大半杯,悶悶地說:“味道不錯。”
鄭敏也喝了口茶,“易飛,以后不用叫我教官了,更不用叫我營長,我轉業了,我不是說過,你叫我姐姐就行。”
她的口氣平淡,但明顯充滿的氣憤和不甘。
“轉業?”
易飛說道:“怎么可能。”
謝楠和趙麗麗也張大了嘴巴。
鄭敏怎么可能會轉業。
楊林轉業,她都不可能轉業。
鄭敏對部隊有著崇高的信仰。
對軍人身份有著超越常人的驕傲。
轉業,不應該發生在她身上。
鄭敏無奈地嘆口氣,“也不能說是轉業,犯了錯誤,被掃地出門了。”
可以說讓她轉業,跟要了她半條命差不多。
鄭敏的眼中,好男兒、好女子都應該去當兵。
易飛和謝楠都應該去。
當兵的最好歸宿就是像父親一樣戰死疆場。
而她卻由于一場意外,被迫轉業,就是她死了,都沒臉去見父親。
“怎么回事?”
謝楠說道:“多大的錯誤能掃地出門?”
她覺得,鄭敏不可能犯這么大的錯誤。
鄭敏看了眼楊林,“還是你來說吧。”
楊林把事情的來龍去脈講了出來。
從前幾年開始,部隊允許經商。
可楊林駐地那里只是一個團的編制,也就一千多點人,雖然沒在深山里,離臨東市也有些距離。
他們能經什么商?
團里也沒有經商的人才。
他們團了有自己的優勢,那就是有幾十輛卡車。
從前年開始,就開始跑運輸,給人運運貨。
也多多少少給團里搞點創收。
這也是去年為什么易飛說讓他們去運一批羽絨時,他們沒有猶豫就答應了。
都是熟門熟路的事。
只是給麗飛運輸那批物資沒有收錢。
四月中的時候。
他們接到一批貨,把一批棉花從西陽運到海城。
押車的就是鄭敏。
本來是一個連長帶隊就行的,結果出發前,那名連長吃壞了肚子,上吐下泄的。
別的連長都有任務。
鄭敏就替他去了。
去的時候很順利,結果回來的時候就出事了。
他們這次出動了五輛卡車,每輛車三個人,連鄭敏在內共十五名戰士,除了鄭敏還有一個叫邊小霞的女兵。
車隊進入東江省陽州市的郊區時,天已經黑了。
在路過一個叫胡莊鎮的路口時,一輛沒有亮燈的拖拉機突然從一條胡同里沖出來,鄭敏的車就把它撞翻了。
鎮上沒有裝路燈,黑燈瞎火的沖出一輛拖拉機,任誰都來不及剎車。
趙麗麗說道:“這不就是交通事故嗎?也不至于讓鄭教官轉業吧。”
按理說,是拖拉機的責任。
它不亮燈,黑燈瞎火的誰看得到他啊。
鄭營長他們是直行。
算責任,也沒多大的責任。
鄭敏說道:“也該我倒霉,那輛拖拉機拉了一車的麥秸,上面還坐著十多個人,晚上車速比較快,拖拉機被撞翻了,造成五死九傷。”
易飛明白了。
這是重大交通事故。
哪怕不是車隊的主要責任,他們也是麻煩。
鄭敏是當時車隊的負責人。
自然就出事了。
就算有人保她,她也不能獨善其身。
總得有人承擔責任,鄭敏是領隊,只能她負責。
謝楠說道:“就是死再多的人,也不能全怪鄭姐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