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青山從廚房出來。
陳遠和汪軍輝兩人跟在后面,一人揍著個湯鍋,一人托著一個托盤上,上面放了四盤菜。
兩人把菜擺在桌子上。
馮青山坐在陳文杰旁邊,“當年我就給你做了四個菜,一個湯,你嘗嘗。”
菜和當年做的菜是不一樣的。
那時候有羊肚菌嗎?沒有。
那時候肯這么多調料嗎?也沒有。
當初,易家還很鼎盛,只有很多東西是有錢也買不來的。
陳文杰每個菜都嘗了一口,“嗯,馮神醫,比當年做的那四個菜可強多了,你的廚藝進步了,社會也發展了,如果再過十年,我還能吃上你做的菜,恐怕又是一番滋味。”
社會再發展,人也在變。
講真的,這幾道菜比起當年那幾道菜自然要好得多。
可感覺還是當年那個菜好吃,幾十年都沒忘。
易飛很想問問馮爺爺,自己回來的第二天,他做了一道番茄燉羊肉,說是自己和毛毛有口福,除了奶奶,還沒有第二個人吃過他做的菜。
原來陳爺爺早在四十年前就吃過他做的菜。
只是他不敢揭爺爺的老底。
馮青山說道:“廚藝是沒有進步的,幾十年我都沒下過廚了,要不是你來了,我也不會下廚。”
易飛咳嗽兩聲。
馮爺爺幾十年沒下廚?
他前年教師娘的時候,可沒少下廚。
師娘出師后,他也時不時的下廚,尤其麗麗在診所吃飯的時候。
他想讓麗麗盡快生出易濟堂第二十代傳人,自然得賄賂她。
陳文杰說道:“那我得謝謝老伙計了。”
他也輕松了不少。
易遙和譚龍山結婚時,他是主婚人,問當是還是少女的易遙有什么要求。
易遙當時說,沒有要求,只希望自己能把譚龍山帶回家。
他終于還是沒能做到。
易遙沒有再嫁,苦苦守著福利院,守著自己的諾言。
傳承幾百年的易家差點斷了傳承。
這是他心中的一根刺。
如今,這根刺終于可以拔出來了,死了也有臉去見自己的老部下了。
馮青山說道:“你可別,我才七十出點頭,不老。”
眾人都笑起來。
原來馮神醫也是會說笑話的。
易飛這才打開酒,給每個人都倒上。
陳文杰端起酒杯,“我突然來到臨東,叨擾大家了,易遙,四十年了,你風采依舊,我對不住你,沒有把龍山帶回來,我喝杯酒向你賠罪。”
說完,一飲而盡。
大家也都喝了。
易飛把酒倒上。
易遙說道:“陳老,您可別這么說,打仗哪有不死人的?”
她當初嫁給譚龍山時,也想到過這一天。
渡江戰役時,陳老已經作弊,把譚龍山的團安排在相對安全的地方。
只是時也,命也。
她這么多年從來沒有后悔過,也沒有抱怨過。
馮青山說道:“喝酒就喝酒,說這些干嗎?”
四十年都過來了。
最艱苦的日子也過去了。
易家也終于可以傳承下去,他現在想做的就是完成師傅的交待,守著師妹。
陳文杰點點頭,“馮神醫說得對,咱們得向前看,我得感謝咱東江省省府、臨東市府的盛情款待,我喝杯酒,聊表謝意。”
他端起酒又喝了。
大家也只能跟上。
關云濤說道:“陳老可千萬別這么說,您老人家能來臨東小住,是臨東市人民的驕傲,陳老的數十年為國為民,精忠報國,實是我輩之楷模。”
易飛把酒倒上。
陳文杰又端起酒杯。
易飛一把按住他的手,“陳爺爺,你一共只能喝四兩,這酒杯是半兩的,也就是說你最多喝八杯,你要這么喝下去,一會就沒得喝了。”
這老頭,一會他敢說他敬的酒不算數。
雖然他有辦法把陳老的酒給消解掉。
可看到曾健那焦急而又無奈的眼神,真的很不忍心。
再說,自己又不是神。
萬一有啥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