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根銹跡斑斑的粗鐵鏈
“哐當,哐當,”這是粗鐵鏈拖在泥淋的垃圾場地面發出來的刺耳的聲音。
粗鐵鏈的一頭,套著一個大鐵環,鐵環上套著一個皮套。
一只手緊緊拽著皮套
那只手,來自于一個輪椅,輪椅上,一個女人,穿著黑色繡花長裙的女人,只能看到一個側面的黑裙女人,一點都看不到正面的樣子。
緊緊拽著皮套的輪椅女人,是黑裙女人古拉拉的手,滿是老繭,卻蒼勁有力
鐵鏈的另一頭,依然是一個大鐵環,卻沒有皮套,而是直接套在一個人的脖子上
現在雖然已過了冬天,但垃圾棚周圍的植物都光禿禿的,下過雨的泥地走上去深一腳淺一腳。
泥地上,更多的是狗的腳印。
野狗們,此刻正團團圍著古拉拉用鐵鏈子拴著的這個男人,它們甚至是用流著很多哈喇子的舌頭,舔著男人的衣服、手、腳,還有臉和脖子。
是的,被粗鐵鏈套著的男人就是詹米思,一個曾經非常驕傲的男人。
誰也沒有想到,就在剛剛,這個驕傲的男子,還曾像一條野狗一般,在云河邊的垃圾場撒野狂奔
詹米思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夜闌初靜,云河一帶的村落靜寂無聲,到處黑燈瞎火,門戶緊閉,陰森森的。田野上空曠,朦朦朧朧的如起了一層薄霧蕩漾。
視線里面,昏暗的云河邊公路,公路邊上,一個小小的巷子,小巷子里很沉靜,幾個小小的獨立院落坐落在哪里,就像是一個迷惘的小村莊。
再看過去,院子后面,就是一望無際的垃圾場,緊靠著的是一排排簡易的垃圾棚,窩棚臨近的一面是云河,另一面靠墻搭著幾間簡陋的板房,旁邊堆放著箱子、柜子,地上堆著各種廢品。
在輪椅女人拉他從泥洼里上來的時候,詹米思自然的以為眼前的拾荒老人,還是個殘疾人,就像云州乃至海州其他的拾荒人一樣,虛弱而無助,貧困而孤苦,只要自己這種強者稍微的恩惠,就能感恩涕零一輩子
那時,雖然虛弱但依然氣勢如虹的詹米思一下子感覺天地很寬,他想起了自己的美麗的粉色游輪,想起了海洲大廈里面的迷幻場景,他輕松而自然的掏出身上的濕錢包,從里面夾出兩張現金,想了想,就把里面的現金都抽出來,厚厚的一沓,扔給面前的坐輪椅的拾荒女人。
“老婆子,謝謝你拉我上來啊,你別拾破爛了,回去做個小本生意吧”說完,腳步一轉,便從斜坡處,一瘸一拐的往垃圾場外面走。
“一個男人的承諾這么快就變了”一個冷冷的聲音從身后飄來,接著,這個聲音就像一整風一般,突然就飄到自己耳朵邊上。
危險太危險詹米思本能地出腿狠狠向后蹬去,同時就地一個翻滾,試圖躲過身后的襲擊。
殺手的本能,就是不斷的躲避,不斷的出擊,不管對手是誰,只要是危險,就要第一時間出擊,然后撤退
詹米思這樣想著,也就這樣做了,還好,剛剛的危險過去了,他的心里一陣竊喜,立刻邁開腳步飛速地跑起來,一邊跑,嘴里不由得嘟嚕一句,“這個死老太婆,早知就不給你錢了”
沒想到,剛剛沒跑幾步,詹米思就感覺不對勁,“噔”一聲,腦袋像是突然撞到了樹樁一般,讓他一陣發暈,不由得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不對呀剛剛看前面是開闊地,沒有樹啊”詹米思感覺自己頭冒金星,穩了穩,他再向前看去。
在自己的視線里,在自己的前面,真的就是開闊地真的還是什么都沒有,沒有樹樁,沒有樹,甚至連灌木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