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次治療的時候，夜宸都是清醒的，清醒地感覺到那鉆心的疼痛，也是清醒感覺到顧清婉的緊張。
雖然說顧清婉是個大夫，救死扶傷應該習慣看見鮮血，但是夜宸就是覺得顧清婉的表現讓自己心疼。
她是丞相府的嫡小姐，若是聽從家里安排，也能夠一輩子無憂無慮。
偏偏是認識了自己。
可能在夜宸看來，顧清婉的童年與自己一樣悲慘，因為過于懂事，才會有現在的穩重。
他也看過顧清婉溫柔可愛的樣子啊。
想到這里，夜宸咬著下唇，盡量不發出一點聲音，見顧清婉越發的從容，在自己身上撒下藥粉。
他見過任崇行醫，不過是個市儈的大夫而已。
對于自己的身體，他是認真調養，自然也不敢跟顧清婉一樣大膽。
而顧清婉的身上，有很多夜宸不曾見到的樣子。
她對行醫的認真，無論貧富，救死扶傷，這才是夜宸對顧清婉相信備至的原因。
一直到結束，夜宸的額頭浸出汗珠，那一池子的水也都變成深色，夜宸像是被抽空了力氣一樣臉色蒼白，仍舊緊緊盯著顧清婉。
顧清婉記得，夜宸每次都是這樣子。
夜宸中的毒，本就是九死一生的事情，就算是任崇也只能夠控制而已，她終究不夠殘忍，沒有真的傷害別人性命去救夜宸，但是小老頭也說了，這段日子會想些辦法。
等到這一次回去，顧清婉便親自過去問問，也算是為了夜宸以后想想辦法了。
這一番操作下來，顧清婉也很累。
她的衣裳也臟了，臉上還有點點蹭上去的血跡。
夜宸費力地抬起一只手，想要擦干顧清婉臉上的東西，卻不想顧清婉輕輕地朝著夜宸笑了笑。
“沒事兒了，有好長一段日子，你都會好好的了。
去完了梁國之后，我們便去見見我師父吧，我想要看看師父他老人家到底怎么樣了，一段時間不見，畢竟我還有些擔心的！”
顧清婉聲音輕輕地，語氣也柔和。
夜宸點頭：“到時候我陪你一起去，無論如何我都要感謝你師父過去救了我！”
顧清婉像是想到什么。
“我與你說過的，任崇似乎在找我師父，這任神醫到底是來自什么地方，你對他可知根知底。
我知道我不應該打聽你邊境的事情，不過涉及我師父，我就要問清楚。
我怕給他招來什么禍患，那小老頭一直都是一個人，不比你們這些人！”
是啊，以前顧清婉對任崇好奇，是因為任崇才是前世自己沒有出現，救了夜宸的人。
對于這神醫，原本顧清婉心中是存有敬畏的。
可是任崇的所作所為，卻讓顧清婉懷疑，他別有目的。
原本師父的事情，顧清婉也不曾多想。那小老頭每天的生活簡單，除了自己離開他之后發現他真的醫術高超之外，沒有什么值得顧清婉懷疑的。
既然是高人，跟任崇一樣追求榮華富貴不好嗎。
在那偏遠的鄉村，食不果腹，還要懸壺濟世，這日子本就不好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