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三豐有點泄氣,“這百損道人的武功應當也是來自自悟,不過他才情不夠,真氣行走的許多地方都是錯的,他最后那招應當就是原本最錯誤的一條道路,全力爆發,經脈行岔,只有暴斃而亡一個下場。”
百損道人這種野路子跟楊規、郭靖這種人相比,就相當于是民科相對于受過正統高等教育的科學家。
誠然,武功不是做科研,它可以容許不少錯誤與偏差。但一個人從無到有開始探索,怎比得上幾百上千年數代乃至數十代人的試錯效率高
就算黃裳、張三豐這等不世出奇才,也要遍閱道藏,或是九陽筑基,百損道人的資質天賦比這兩人,那更是不必提。
這類民科武功不是不能用,甚至有時都并非不強大,但往往弱點顯著,并且因為走入了歧途,終歸到不了最高的頂點,注定停在半途。
他張三豐何等心氣,連郭靖都不去求,自然是要走出一條屬于自己的大道。他是半步不敢行差踏錯,謹小慎微一點點循著那一條窄之又窄正確的路途,苦苦向頂峰攀行,絲毫不敢向兩旁張望一點。
未來的武當張真人固然是橫壓幾代的武林獨一絕頂,但又有誰能體會過他求道時的那種孤寂恐懼呢對于百損道人這種花里胡哨但對實力既無提升、又是錯路的功夫,他是看都不會去多看一眼。
因為他的試錯成本實在太高,實在是錯不得一步,對這種華而不實的東西向來是敬而遠之。直到九十歲時,他才因一時興起,創了一套“倚天屠龍筆法”。
但張三豐不敢碰,這兒可還有一個敢碰的呢。
“誒,老張,此言差矣,我看這種東西就很有意思嘛。百損道人走錯了方向,但不代表這種形式就是錯的,我們走在正確的道路上不就可以了”
楊規的師承資源跟張三豐那就是兩個極端,作為神雕俠侶的獨生子,還是那句話,他連黯然銷魂掌和九陽真經都能因為不感興趣就不去學,真是旱的旱死澇的澇死,像極了小鎮做題家與富二代。
小鎮做題家的高中是挑燈夜戰,是一切為了高考,是百日誓師,直轄市二代們的高中卻是高爾夫、網球、馬術,是想著去哪國留學,哪個常春藤名字更響亮。
這也就是張三豐,換二一個人來,早就嫉妒的黑化了。
“哦怎么說”
張三豐露出了感興趣的神色。這話要是別人說,張三豐理都不會理一下,但楊規說出來,他自然會去認真考慮。
“先等等,先把事情處理完,離開這里。”楊規終究是沒忘了正事。
放了一把火,把百損道人的尸體燒成一堆灰燼,跟著一道劈空掌力打過去,順手就揚了。
他們此行雖然是為這個敗類而來,但百損道人的級別可沒資格把人頭放在郭黃墓前告慰。
郭襄獨自去父母墳墓前祭拜,楊規和張三豐就躲在旁邊的樹上,連放哨帶偷偷聊天。
“老張,我跟伱說,這種武功用好了,絕對大有用處。”楊規信誓旦旦。
“不能吧,雖然正面威力提升了很多,但整個一個龐大的實體出現,太容易被察覺躲開了,而且用過必死。”三十歲張三豐的眼界讓他根本看不到實戰價值背后的價值。
“笨啊,他死了,你看我死了嗎他那方法不對,這玩意不能以血肉為基礎,而是要以精神為總核,這樣不光不會死,用精神鎖定對方,敵人也避不開只能硬接。而且你出手就是各種特效,將來在江湖上的名聲那不得人盡皆知,人人奉你若神明”楊規已經在暢想未來自己當特效仙人的場面了。
“嗯,你說的倒也有幾分道理,不過我可不通精神修煉之法,而且你說的那什么特特效的,太過招搖,與我道家清靜無為的要旨不符。”張三豐還是看不到太大的價值。
“哎呀,你”
楊規有點著急,一來這幾天下來,他是真拿張三豐當自己兄弟,秉承著逼不能自己一個人裝的心思,有好事得帶兄弟一起;二來這種把武功打成斗技的特效武學前無古人,他也真的需要一個絕頂天才來共同探討前行。
突然郭襄的哭聲隱隱傳過來,楊規眼珠子一轉。
“你知不知道女人都是喜歡大場面的,你想我爹當年拿住郭姑姑,那還不就是兩場大煙花加一群小弟在身后。你想想,到時候你一出手就是漫天特效,身后還有一群人奉你為道家無上大宗師,我姑姑不得被你迷死”
“楊賢弟,你這是什么話,貧道豈是那種為了兒女私情而恣意妄為之人”
張三豐滿臉正義凜然,“不過我覺得你說的很有道理,這門武功若是創出來,定然顛覆天下武學,此等無上幸事,我等自當爭先。那什么到時候咱倆一起用特效,郭姑娘怎么選”
“當然是看誰的特效更炫酷啊你要是來一手內力化馬,將來誰不提你張真人之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