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人!?”
在這么一個悲傷的當口,突然出來這么一句,北平王府所有人,都向著門口怒目而視,眼神之中充滿了冰冷的殺氣。
哪怕秦瓊和姜松、姜春兩兄弟這種平素寬仁之人,也攥緊了手中的兵刃,打算一言不合,毫不猶豫地將冰冷的金屬刺入對方體內。
惟獨花石一臉的平靜淡然,仿佛早就預料到——不,他確實是早就預料到,來的人是誰。
他在輪椅上緩緩開口道:“是楊規吧。聞說鄉野之間,有你們后土大王軍兩位首領是世間神仙的說法,想不到竟然當真如此。”
“楊規?”
一眾人等更加警惕。
然而他們的警惕半點用處都沒有,沒有任何一個人看到楊規是怎么過來的,甚至連他的身影都沒看到,等他們注意到哪里有人的時候,已經是花石那里傳來“啪”地一聲脆響。
羅成疾回頭看時,正看見楊規一手牽著一個高挑的漂亮女人,一手一巴掌拍在花石的后腦勺上,打的花石腦瓜子一陣搖晃。
“你小子現在敢這么跟我說話了?”楊規盯著花石的腦袋看,似乎在尋找還有什么可以下手的地方:“看給你狂的。”
“楊規狗賊,你敢!”
羅成厲喝一聲,很想直接將銀槍攮穿楊規的身體。但手剛動,又猶豫地停了下來。花石的身體他們都知道,要是在這地方開始大戰,還見了血,不管有沒有扔到花石,花石都必死無疑。
“干都干完了,還問我敢不敢,你這學生多少沾點腦癱。”楊規笑了起來:“也合理,姓羅,跟羅士信多半沾點同樣的毛病。不過你這武力也菜啊。”
羅成目眥盡裂,瞪的眼珠子都差點從眼眶里掉出來。
他長這么大,還沒受過這種侮辱呢。
但是對花石的尊敬,他硬是忍了下來。“楊規,你想要什么,我們都可以答應,我以北平王世子的身份向你承諾,只要你別傷了我老師,你要什么我都能給!”
“你說的啊?”楊規瞥了一眼投鼠忌器的北平王府眾人,看羅藝也微微點頭,顯然支持羅成的決定,于是指著面前的地面說道:“給我磕仨頭,叫聲爺爺。”
“我尼瑪……”
羅成肺都差點氣炸了,胸腔明顯的大了幾個號。粗重地喘息了半天,他終于平靜下來,死死地盯著楊規:“我這么做了,你就能放過我師父,是么?”
“嗯,我可以跟你保證,我不會傷害他。”楊規說的模棱兩可。
但是羅成沒有選擇。花石的體質實在太弱了,風一吹就能病半個月,剛才已經挨了一巴掌,現在還不知道有沒有腦溢血,羅成真的一點不敢賭。
“好!”
羅成上前兩步,“撲通”一聲跪下,咬著牙叫到:“爺爺!”
而后邦邦邦磕了仨頭。
羅成這人,做事不達目的不罷休,狠毒固然是狠毒,但他卻不雙標,需要狠毒的時候,他對自己也狠。
狠毒不代表沒心沒肺,相反的,一路以來,花石對他的教導,對他的關注,對他的鼓勵,讓他真真切切把花石在心中當做了跟羅藝同等的存在。
現如今陷入危險,羅成毫不猶豫地舍棄了尊嚴、地位,直接自辱,就為救花石一命。
這就是羅成對自己的狠。
當然,他的狠毒顯然不止于此。如若這樣仍然救不出花石,他就會默認花石已經死了,用盡全部的能力,來為花石報仇。
很難說這樣是好是壞,但顯然花石感到頗為欣慰。
“羅成,不要心存僥幸,做事果斷一些。”花石閉著眼睛說道:“剛剛趁著下跪磕頭的功夫,就該用撒手锏打碎他狗頭。”
這一世在花石的教導下,教槍換锏的結局,并沒有以兩人各藏了一手回馬槍和撒手锏為結束。
當時花石是這么告訴羅成的,“你是北平王世子,未來有可能就是太子,他是什么,最多借著外戚的身份,當個大將軍。
你倆就沒有競爭關系,武功強弱對你們地位有影響?反而,血緣關系所限,秦瓊應該是你最信任的軍方大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