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皮特立刻“啊”的一聲大叫,竟然從馬克西姆斯手中將紙搶了過來,十分心痛的用手將那道裂縫抹了抹。
此刻,他正站在曬紙場上,卡皮托向他展示這幾個月來造紙工坊所努力的成果:“首領,這是匠人們按照你傳授的方法,做出來的“紙”!它真的可以用筆在上面書寫,而且字跡可以看得很清楚,還可以長久的保持住,就像莎草紙一樣!
而且它還像一塊布,可以折疊,可以揉搓,雖然容易碎,但比莎草紙要強!關鍵是這種紙——用我們輕易就可以得到的樹皮就能大量的制造出來,孩子們可以用它去學習知識,官員們可以用它去書寫報告、記錄數據,匠人們可以用它繪制圖案、制作器械,我們還可以用它來寫書!用它來繪畫!用它來……”
相比較卡皮托的亢奮,馬克西姆斯顯得很平靜,他凝視著擺放在自己面前的這張紙:它大致呈正方形,跟亞麻木框的大小差不多,但邊緣參差不齊,顯然是在揭紙的時候造成了殘破。紙主要呈灰白色,同時還散布著一些黑點和黃色污斑,并且有不少細長的凸起,就像人皮膚上的筋脈,還有幾個手指頭大小的洞眼……
他又用雙手拿起紙張的兩端,輕輕扯了扯,還有點韌性、沒有壞,但稍一使勁,就撕開了一條縫。
“有的,問題很多。”一名匠人上前一步,指著卡皮托手中的紙,認真的說道:“首領,你應該看到了,這張紙上有不少黑點,它本不應該有的,應該是我們沒有將紙漿的雜質清除干凈,才造成了這樣的結果,還有可能是在曬紙的時候風吹起的灰塵粘在了上面……
造紙工坊在工坊區的最北面,馬克西姆斯將很大一塊土地都劃歸它所有,里面已經挖出了十多個方形士坑,但只有兩個正在使用,其他的都還在空置著,等著將來作為靜置廢水的循環水池。
紙上的那些黃斑……我覺得應該是前些天接連下雨,天氣潮濕,而讓這張紙有點發霉……我們在搗漿的時候,沒有將紙漿完全搗碎,所以這紙里面還包了一些樹筋……咱們所用的亞麻布編織的不夠細密,而且軟了些,紙漿攤在上面之后,有的能透過網眼,干了之后就變成這樣凹凸不平……
還有我們在用木框在紙槽中撈紙漿的時候,不是過快,就是過慢,還有就是不能端得很平,使得紙漿不能均勺的平攤在亞麻布上,這還需要我們多多的練習……曬紙的時候過于著急,沒有注意到紙漿里還有水沒被吸干,導致它聚在一起向下滴落從而形成了這一個個小洞……還有我們撕紙的時候也不夠熟練,缺乏經驗……還有這些紙里的空泡……”
這名匠人啰里啰嗦的說了一大堆,馬克西姆斯卻聽得很認真,他問道:“你們用的是什么書皮?”
“櫟樹,這種樹在附近的山上最多,我們也試過橡樹,不過橡樹皮較硬,我們暫時放棄了,不過將來我們還會再試一試,我覺得橡樹皮造出來的紙可能會更有韌性。”
“粘合劑呢?你們用的是什么?”
“艾梅里奇給我們推薦了好幾種草,最后我們選中了一種樹藤,它的汁水是乳白色的,特別黏手,就像是鼻涕,所以我們把它叫做鼻涕藤,這種鼻涕藤在山上也很常見。這張紙之所以還有點脆,我覺得很可能是加入的粘……合劑少了些,下次應該多多榨取鼻涕藤汁,加入到紙槽中,造出來的字應該會更緊密。”
馬克西姆斯又問了幾個問題,這名匠人都做出了回答。
這名匠人正是卡皮托任命的造紙工坊的負責人托爾米阿斯,曾經是一名給薩拉皮亞貴族搓洗衣物布料的奴隸。
此刻馬克西姆斯看著他,臉上露出了一絲贊許的笑容:“托爾米阿斯,你能夠不滿足于僅僅只是造出紙,還能夠發現這么多的問題,并且嘗試著分析造成這些問題的原因,還提出了解決的辦法,這很好!
有你這么負責的帶頭者,還有伱們這些非常努力的同伴,我相信你們一定能夠制造出非常好用的紙張,為部落作出巨大的貢獻!到時候你們也將獲得部落給予你們的獎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