習武之道,貴在持之以恒,而早晚習練是必不可少的,夏練三伏,冬練三九就更是尤為關鍵。
畢竟,晨起之時,神清氣爽,筋骨初舒,此時練劍,不僅精神專注,還可喚醒氣血,行氣流轉全身,事半功倍不說,對于內力的增進還有諸多好處。
所以,華山弟子們就自然是不能免了早晚功課的!
就比如今天,他們早上在雞鳴時即起,天不亮便必須集合到演武場,然后迎著天際邊的那一抹紅色的朝霞揮劍勤練華山劍法半個時辰,讓那一招一式皆在澄澈的心境和晨曦下施展,劍隨意走,劍意自然就純粹,根基也自然是愈發扎實。
而到了黃昏之時,則又另有一番益處。
在一天的苦修和忙碌之后,弟子們的身體已徹底舒展開來,此時再練,既可鞏固晨間所學和一日所得,又能借暮色去沉浸心神,使劍招更趨那圓融貫通之境!
且一日將盡,疲憊之際仍不懈怠,也正合那磨礪意志之意。
因此,華山派的弟子們在日落前仍舊需要在演武場上再次集合,在金黃的夕陽下反復演練劍法至少半個時辰,直至招式動作爛熟于心如臂使指之后才方肯罷休。
因為他們的掌門岳不群曾多次跟他們說過,說是他們華山派之所以這般早晚習練,一為筑基,一為精進;一求銳氣,一求沉穩。
若只貪午時之便,則難免心浮氣躁;若僅憑一時之興,則終難登堂入室。
是以,唯有晨昏不輟,四季不休,方能使劍法日臻化境,不負華山之威名?
而至于到底是不是那樣,眾多華山派弟子們姑且信了,沒人敢去問,也更沒人敢去質疑。
這不?
此時臨近黃昏,華山之巔的演武場這里便已然排開了二十余名華山弟子,他們身著青灰色的勁裝短打,腰間系著一條綢帶,在獵獵作響的山風中站著端然不動。
“聽令!”
“拔劍!”
隨著為首的那大師兄令狐沖一聲令下,眾人便如機械般整齊劃一地拔出各自手中的長劍,隨后劍尖斜指地面,映著西斜的太陽,反射出點點金光。
“起勢!”
接著,令狐沖的又一聲叱喝,二十余柄長劍同時上揚,劍芒齊齊劃破那黃昏西斜的金光。
嗡——!
嚓——!
很快,劍鋒過處,空氣仿佛被割裂,發出陣陣細微且齊整的嘶鳴聲。
也許是天天這么練有著基本默契的緣故,又或者是天天苦練早已爛熟于心?
總之!
此時華山弟子們的動作整齊劃一,連衣袖擺動的聲音也都幾乎同步,臉上沒有太多表情,眼睛也是死死盯著各自的劍尖,看起來像模像樣的很有威勢。
當然了,眼下這里只有區區二十余人,不過是區區五排窸窸窣窣的弟子,要是能多一點人,將整個演武場都給排滿的話,或許氣勢會更足一點?
但可惜,華山派在經歷當年那劍氣之爭后早就沒落且變得有點青黃不接,目前就這么點正式弟子,至于雜役、已出師的以及外門弟子還有多少,那就不得而知了。
“喝——!”
“哈!”
“喝——!”
“哈!!!”
小半個時辰后,日頭漸漸就被那壁立千仞如長劍一般高聳入云的險峰給擋住了,而在華山弟子們的呼喝聲中,汗水也開始順著他們的額角一滴滴滑落。
甚至,由于長時間的高強度動作,有人手臂開始微微發顫,特別是那些基本功稍差的,以及那些剛剛入門修習華山心法沒兩年的弟子們,漸漸地就有些堅持不住了。
但只要領頭的大師兄令狐沖不喊停,他們也不敢懈怠停下。
畢竟,現在的華山劍法講究‘劍出如龍’和‘以氣馭劍’,每一招都要用內力配合,然后一口氣還必須憋在心頭,所以,即便練到后邊內力不夠,他們硬用肉體的力氣硬抗也要去扛著。
但還好,現在只是早晚的必修課而已,日頭漸漸沒了,不像午后時的那么酷熱,再加上半個時辰很短,只要咬牙忍忍就過去了。
又是小半刻鐘后……
當華山派弟子們反復練習‘白虹貫日’一式,讓那劍鋒自下而上直刺,手臂與劍身成一條直線,就那么一遍遍重復著相同的動作,讓劍刃劃破空氣發出陣陣龍吟虎嘯聲后,終于,隨著帶頭的大師兄令狐沖的一招收劍式緩緩收起了長劍并一聲‘解散’響起,幾個入門時間尚短的弟子終于哀嘆一聲直接癱坐在了地上,連劍都來不及歸鞘了。
“嘁!”
“這才哪到哪啊,你們這就堅持不住了?”
“還有六猴兒!”
“你上山是干嘛來的,這么點苦都受不了,還想成為一代大俠?”
見狀,身為大師兄的令狐沖就自然是上前對著那幾個弟子笑罵著叱喝起來,并還著重點名了跟他關系較好的陸大有。
那陸大有在大貓小貓三兩只的華山派弟子中排行第六,又喜歡猴子,故人稱其綽號為‘六猴兒’,平日里岳靈珊和令狐沖在心情好時都喜歡這么去稱呼對方。
“可是,大師兄,我想當大俠和不想吃苦這有沖突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