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看在他受傷的份上,早被人趕跑了。
“嘖嘖,這死法不多見,”柳高升咋舌,“我看完全可以列入內獄酷刑了。”
杜奎表情凝重,卻不言語,愣愣盯著尸體空蕩蕩的脖子。
拓跋兩兄弟瞅了眼,開始還沒覺得什么。
常于山野和猛獸廝殺,他們見過更慘的。
但旋即二人回過神來,不由愕然。
“這是州府,哪兒來的猛獸”
杜奎正要蹲下,身后傳來聲音“都讓讓,都讓讓”
柳高升頭也不回,罵咧咧道“先來后到不懂,尊老愛幼也不懂”
“哦柳爺聽課聽上癮了,也開始講課了”
霍休一句話,不知罵了多少人。
柳高升嚇得翻身下了擔架,一屁股坐得自己差點回光返照。
他顧不得痛,笑嘻嘻道“大人怎么才來,我都替您占老半天了,大人請。”
霍休一來,眾妖退散。
“臂骨裂,先擋了一下,腕骨碎,被抓住,肩膀血肉筋骨悉數扭碎裂開,尸體上的兩只手小臂也骨裂,這是被夾過氣管”
蹲下片刻,他便還原出戰斗場景。
隨后起身,來到石灰圈。
石灰圈不大,丈許方圓。
正是廝殺之地。
低頭一瞧,兩只深深的八字腳印尤為矚目。
霍休老眼一瞇,看出圈外。
圈外四尺還有一腳印,和深腳印相仿,淺了不少,且砂礫朝后呈放射狀,最遠都射入了石灰圈內,可見速度之快。
“殺完轉身就跑,毫不猶豫”
他沉吟良久,正要開口,見杜奎若有所思。
“你看出什么來了”
杜奎拱手道“出手之人,至少脫胎大成,尤擅廝殺。”
霍休笑瞇瞇點頭。
“嗯嗯嗯,分析得不錯,都散了吧,尸體燒了,清洗此地,目擊者找到沒”
帶路統領回道“廝殺太慘烈,都嚇跑了,暫時沒找出來。”
“繼續找,由州府出面,禁言此戰。”
“喏”
目送霍休離去,杜奎若有所思。
“柳高升。”
“嗯”重上擔架,柳高升懶洋洋應付。
“律部,藏的有高手”
“爺我就是高”
柳高升猛地怔住,低頭再看尸體,表情逐漸臥槽。
禁武司駐地。
之前還空無一人,轉眼就熱鬧起來。
洗了澡的沈青云,像從山水畫里走出來的人兒一般,又縹緲又典雅,與世間格格不入。
本打算和沈青云冷戰至少兩天的柳高升,一進駐地就吆喝著去找沈青云。
此刻見了正主,他嘴巴半張,卻吐不出字。
腦子里全是那兩具尸體。
“平日和和氣氣,架都懶得吵,一出手”
“柳兄,你受傷了”
沈青云快步走來,臉上的擔憂之濃郁之純粹,看得柳高升都覺得自己是不是治不好了。
“屁大點傷,于我無礙”
“傷哪兒了”
“不是都告訴你了嗎,還問”
禁武司死的人少,傷者卻多。
霍休都忙著參與救治。
沈青云把呂不閑拉了出來,幫忙跑腿。
一陣忙碌,天色大亮,眾人尚不自知。
“哎,再來一次,你們怕是要吃我的席了。”
霍休捶著老腰,蹣跚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