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細細打量商鋪老板,狐疑漸起。
“此人抱拳利落,進退有據,且時時觀察周圍環境,這是商人做派”
他正觀察,藍璀上前,環顧四周,朗聲開口。
“爾等如今可明白,知法有何等重要”
“若此人知法,也不至于遭此無名之禍。”
一連串說教,民眾雖有若有所思者,卻無人出聲附和。
見狀,藍璀等人微微皺眉。
人群中頓時有人高聲吶喊。
“諸位大人一片苦心,我等明白,謝謝諸位大人”
“大人宣法,惠及于民,此乃無上功德啊”
“卻不知諸位大人在何衙門辦差”
藍璀正色道“吾等乃府衙公差,此行專為宣法,望爾等不負我等苦心,知法,等同自保”
民眾唯唯諾諾應是。
沈青云瞅了瞅幾個吶喊之人,心中狐疑更甚。
薛凝霜有些不安,低聲道“沈大人,情況不妙啊。”
她有宣法方面的經驗,只瞧如今這一幕,就知道效果比宛城宣法好了太多。
“又有精通律法者講授,又有現成的例子便于理解,我們好像”
沈青云點點頭,輕聲道“且看下去。”
告別商人,眾人繼續前行。
不多時藍璀又攔住一壯年男子,剛好又是官司纏身之人。
這回換成了另外一個五品講法,出身大理寺,姓方,同樣精通律法,且講得更易懂,民眾反響大了不少。
連續幾次,南市也因府衙之人宣法漸漸熱鬧。
見大勢已成,藍璀才心滿意足。
他瞥了眼沈青云一眾,還有兩輛牛車,和兩位五品聊了起來。
“我還以為禁武司有何妙計,還是老一套,送東西。”
“律法出自禁武司罷了,論實踐,如何與我等相比”
“也不必讓禁武司太難堪。”
“嗯是府尹的意思”
“正是,府尹估計是想爭點兒什么,呵呵,否則也不會讓我堂堂治中出面應對”
“哈哈,兩位大人一出來,就成了殺雞的牛刀啊。”
宣法隊的人感受到了來自府衙的壓力,有些緊張。
“我們本是白身,干不過當官的啊。”
“娘的,他們說的啥玩意兒我都沒聽懂。”
“聽說沈隊沈大人入職禁武司也才小半年”
“那倆老貨有些東西,這次怕懸了。”
薛凝霜握了握拳頭,又頹然放下。
見沈青云發呆,她心頭暗嘆。
“實在不行,就把他趕走,我不怕丟臉,我來”
正琢磨著,沈青云突然樂了。
“好嘛,為了讓禁武司難堪,托都玩兒出來了。”
此刻他終于確定,沿路而來藍璀遇到的,都是托
“這些托出自三司和府衙,本就通曉律法,我說怎么突然冒出這么多呂哥”
不僅是這些人,混在人群中高呼的,同樣是托。
“明托暗托齊齊上陣,這么玩兒是吧”
沈青云都給整笑了。
他正要吩咐麻衣,就見薛凝霜一臉凝重,提拳而來。
“薛姐,你,你要作甚”
準備出手打暈沈青云的薛凝霜一驚,勇氣頓失,垂首道“他們太厲害了。”
“確實厲害,卻也不是沒辦法。”
“你真有辦法”
“我們先離開,麻衣,接下來,要靠你了。”
“沈哥盡管吩咐”
見沈青云一行頹喪離去,藍璀三人搖頭失笑。
“怕是知難而退了。”
“有自知之明是好事,免得過于難堪。”
“此事既成,晚上迎春樓下官做東,兩位大人賞個臉”
“呵呵,都是為府尹做事,客氣作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