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之前那位橫行莫田坊市的修三代,如今的牛威武不僅有能力,而且值得交往。
面對恭維,牛威武連連謙虛感謝,心中不免感慨。
說不好聽點兒……
“官場上的奉承實在太過高級,以至于此刻的我面無表情,甚至想笑。”
但歸根結底,自身的改變方是根本吶。
如是想著,牛威武輕輕開口。
“正好諸位宗主在場,本……晚輩有個疑惑請教。”
張門主擺手笑道:“可不敢言請教二字,相互交流,不知威武所惑為甚?”
“無它,凝聚力三字。”牛威武環顧眾大佬,“拋開王朝、宗門之別……其實都不用拋開,因為宗門的凝聚力,本該更強才是,但請教諸位宗主,事實如此嗎?”
眾宗主若有所思。
因為事實恰恰相反。
比人口,秦武黎民以億計,強盛如獸宗,算上雜役道童,再把靈獸也算上,不超過十萬。
“便只拿天譴城來比……”牛威武的專業性一下就起來了,“十年前,天譴城內人口,計為三百六十八萬七千余。”
張門主唏噓道:“百倍于宗門。”
“而就今日所見,”牛大維嘆道,“天譴人的凝聚力,也百倍于宗門門人。”
眾宗主沉默點頭。
不是說宗門弟子不好。
擱沒來秦武前,他們還都欣喜于對門人培養有方。
但凡事經不起比較。
“秦武百姓須繳稅,自力更生,言行舉止,皆受秦武三十六律法管制,宗門對弟子無償傳藝授業,每月還有靈石、靈丹等補給,幾乎不求回報,但凡有所行動,亦是為門內爭取資源……”
牛威武洋洋灑灑類比一圈兒,話題一轉。
“天譴之殤后,秦武各地黎民,蜂擁參軍,今日大祭后,”牛威武一字一句道,“晚輩敢說從軍盛景,至少十倍于前。”
“哎,”劉尨起身道揖,“本座明白威武公子的意思了,吾等何嘗不羨慕此等凝聚力,但說到底,修士的道,是個人的道……”
這番話,說得眾人頻頻點頭。
別說弟子了,宗門真要面臨破滅之危……
他們自己指不定都得琢磨后路。
牛威武微笑道揖:“劉宗主所言極是,但晚輩想說的,不是凝聚力本身的問題。”
“哦?”劉尨疑惑問道,“那是什么?”
牛威武環顧眾人,輕輕道:“秦武民心之凝聚,并非一夕之功。”
眾大佬聞言,若有所思。
“前有天譴之殤,對天譴百姓而言乃切身之痛,民心靡靡不振,”牛威武嘆道,“后禁武司以戲為根,以現實為本,南市一場大戲,完成情緒超脫,逆風翻盤,民心暴漲。”
“今有大祭,數百遺書將人心剝得干干凈凈,”牛威武恍惚少頃,回神繼續,“然后,陛下把軍魂日三字,寫在人心之上。”
眾大佬皺眉沉思,僅少頃,表情就精彩起來。
“威武公子的意思是,此等手段,宗門亦可用?”
“本座越琢磨越覺有意思,說不定真可行……”
“哎,不求宗門凝聚力如天譴這般,但凡高那么一點兒,亦是好事啊!”
……
眾大佬的興致,一下提了起來。
倒不是刻意附和牛威武。
大祭上的耳聞目睹,確實觸動人心。
“這種撼動人心之力,不是多活千載就能無視的……”牛大維暗暗感慨,“還是那句話,走進來,再出去……嗯?”
場中。
剛回到座位上的牛威武,頭顱便蓬出一陣光華。
眾大佬皆驚。
“這是……”
“神魂頓悟?!”
“這氣息……威武公子不過三境中期的修為,如今這神魂強度……”
……
牛大維伸手一按,陷入忘我之境的牛威武,變得虛幻起來。
“吾孫有所感,驚擾了諸位,”牛大維起身道揖,“實在抱歉。”
“牛宗主說哪里話,”劉尨起身回禮,笑道,“得見威武公子突飛猛進,吾等舊鄰,心中只有欣喜,恭喜牛宗主,賀喜牛宗主……”
一番簡短恭賀,眾大佬知趣離去。
但大祭→紅塵煉心→凝聚力→牛威武頓悟這條線連起來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