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頃。
杜奎推門走出,只覺廳內煙霧繚繞,伸手不見五指。
“這也太夸張了吧?”
咋舌之后,便是不屑。
出廳深吸氣,夜的幽香振奮精神。
杜奎的思緒,又回到了兩個時辰前的大澤鄉。
“那個云裳,多半是為沈哥而來……”
眾小之中,就他最人間清醒,當時觀察得最認真。
“見沈哥而不迷,眼神清澈而不拉絲,就說明……”
此人理性得不像是個女人!
“既如此,她為何為沈哥而來?”
聯想到宵夜時,沈青云和韓復的對話,以及緊隨其后的眾女,他嘴角漸勾。
“那個毛求賢,是想對沈哥用美人計啊……誒?”
杜奎蹙眉遠眺,只見夜色之中,一大團煙霧沖天而起。
“嘶,是大人的夕陽紅居……走水啦,走水啦……”
杜奎那高八度的嗓子,直接刺破了夜,水榭園都開始震動。
眾小聞言,慌忙跑出,一瞅冒煙之地,大驚失色。
“不好,怕是有宵小針對大人,快去護駕!”
待眾人殺至,夕陽紅居滿是水榭園的人,卻也沒救火,反倒聚一起嘀咕。
“不應該啊,每處居所都被陣法覆蓋,別說凡火,真火也燒不起來。”
“那咋這么大煙霧?”
“聞著也不刺鼻,但……似乎有些騷味?”
柳高升聽到這兒,眉頭直跳,走上前罵那個騷味的人。
“給你一個機會,重新組織語言!”
騷味男忙告罪。
“愣著作甚,”柳高升繼續罵,“我義父有個好歹,園子給你們燒了!”
這話聽聽就成,水榭園的人也沒當真。
再者,入住水榭園的非富即貴,確認不是火災,便沒了闖入的必要。
此刻柳高升許可,他們自然不會阻止,管事立馬揮動陣旗,夕陽紅居的兩扇大門,緩緩退入墻中。
一開一退,蓬出濃濃煙霧。
“咳咳咳……”
柳高升首當其沖,眼淚都熏出來了,邊揮手邊沖入煙霧……
嘭!
巨響過后,柳高升倒飛而出,屁股著地,彈得更高。
嗖……
眾小的腦袋隨著柳高升的運動軌跡,劃出另一道拋物線,旋即聽得乒鈴乓啷一陣響。
“韓公子的支出,又要多一筆了……”
眾小正悻悻,霍休的聲音傳出。
“何人偷襲老夫?”
杜奎忙道:“大人,吾等見此地煙霧彌漫,懷疑被人縱火,故而前來,方才是柳高升入內查探情況。”
里面沉默了一會兒,聲音再起。
“勞駕諸位多跑一趟,老夫無事。”
水榭園的管事忙道:“貴客無事就好,若有吩咐,拉動門鈴即可,吾等就不多打擾了,告辭。”
眾人一走,眾小入內。
霍休正猶豫要不要叫人去找柳高升,聽得腳步聲響起,抬頭一瞧,沈青云和柳高升一同來了。
“大人,不知有何要事,竟讓柳兄急成那般?”
一聽這話,再瞧瞧柳高升那鐵嘴,眾人便知是柳高升愛面兒,說是大人派他去找沈哥。
“所以,柳高升砸破的,是沈哥的芙蓉帳暖洞了?”
霍休也是一愣,倒沒追究,反倒嘆了口氣,注視沈青云的眼神,欣慰又復雜。
“之前以為小沈在大澤鄉亂來,甚至懷疑他刻意針對老夫……”
這是霍休在大澤鄉的心里感觸。
不過回想最近沒懟過柳高升,便知小沈沒有理由這般,繼而想到小沈行事風格,他猜測有深意。
“方才去試探小沈,確實如此,但沒想到……”
思緒至此,霍休感慨良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