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德民在那名家丁頭子的攙扶下,從馬背上滾落下來,胯下的馬兒如釋重負的點了點頭。
呂德民無視周圍站立的纖夫,抬頭望向對面的一隊客兵。
“本官是天津衛指揮同知,你們是遼鎮哪個營伍的你們這群客兵,膽子還真不小,買糧食還要殺人,敢在天津街面兒上殺人,今天不給本官一個交待,都別想走了”
說罷,呂德民朝后面的水營兵揮了揮手。
“把他們福船上的糧食都搬上來運回都司封存”
歪歪斜斜的水營兵一聽到要搬糧食,立即變得精神抖擻,拎著順刀木棍朝這邊走來。
剛走了幾步,他們便都退了回來,一支手執長槍重刀的明軍擋住了水營兵去路。
“你們好大膽子還不趕緊讓開”
劉招孫策馬走到呂德民身前,對著這位和自己平級的指揮同知拱了拱手。
“本官是開原總兵劉招孫,奉圣上之命,平定遼東,昨夜經過貴地,讓這位康大人買了些糧食,應當不是你們都司賣的吧”
雖說大明并不嚴禁官員經商,然而官員通常還是顧及身份,往往是在幕后操作,而幕前經營的是他們的親戚仆人。
呂同知擺擺手,怒道
“不是,又待怎的別以為是遼兵咱就怕你,老爺和丁碧大人是好友,快,讓開道路,否則老爺我辦你一個通奴的罪名”
劉招孫不等他說完,揮手指向遠處堆積成山的糧食,問道
“這些都是什么糧食,你一個指揮同知,也能到山東運糧”
呂同知見這遼鎮將官不知好歹,不僅不給買路錢,還要多管閑事,不由勃然大怒,揚起馬鞭就要打劉招孫。
劉招孫揮刀擋住馬鞭,輕輕一扯,身形如球的通知大人便在地上滾了起來。
高個子打行掄起倭刀砍向劉招孫,刀還沒舉起來,小腹便被射中一箭,倒在地上。
劉招孫回頭看金虞姬一眼,轉身將苗刀刀鞘抵在呂同知肥胖的下巴上,冷冷道
“本官問你,碼頭上都是什么糧食從哪里來的”
通知大人眼睛飛速轉動,怒道“老子表舅是天津巡撫老子和丁碧是拜把子的兄弟,你敢”
刀鞘啪一聲打在肥厚的下巴上,呂老爺頓時下巴脫臼,說不出話來。
“原來是發往京師的太倉糧,了然”
劉招孫大手一揮,扶呂通知站了起來,呂德民滿臉驚恐,掙扎著說不出話來,在他身旁不遠,高高瘦瘦的打行頭子還在地上不停翻滾,遠處四百水營兵已經逃走大半,剩下的人被開原戰兵圍在碼頭上,都不敢動。
劉招孫望著呂同知,看他身材很像一個大圓球頂著一個小圓球,看起來頗為滑稽,于是忍不住摸了摸他圓滾滾的腦袋,和顏悅色道
“呂大人,既然是太倉糧,本官率麾下戰兵平遼,路過寶地,便請按照軍制,給客兵發些補給,本官覺得兩百石就夠了,”
呂德民連忙點頭,他本以為今日就要喪命于此,聽到說兩百石,勉強還可以接受,就當是給這群丘八買了棺材本。
他默默盤算著,等這群丘八走了,便給丁參將發塘報,非要弄死他們。
劉招孫拖著呂通知走到那堆糧食面前,鄧長雄率領戰兵跟在后面護衛,劉招孫在堆積成山的糧食面前站定,忽然揮手對鄧長雄道“
“這里剛好有兩百石,不用清點了,全部搬走一半散給那些纖夫”
氣喘吁吁的呂德民聽到這話,立即罵道
“你大爺的,老子這些糧食都是從山東拉來的,至少有一千石老子花了大價錢買的”
劉招孫從金虞姬手中接過三眼銃,抬頭盯著這個大胖子看了一會兒,淡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