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帳之中,箱子行李堆積成山,劉招孫隨手翻開一箱,見里面塞滿了字畫。
地上散落著一大堆金銀首飾,一些女人的發簪玉佩上還沾著干涸的血跡。
中軍衛隊十二名衛兵進入大帳值守,剩余的遼西兵都在外面看守降兵。
章東看也不看滿地散落的金銀珠寶,踩過一只造型精致瑪瑙扳手,低聲向武定皇帝匯報他剛搜集得到的情報,帳內跪著十幾個左良玉和吳三桂家眷,其中還有好幾個女人和孩子。
“陛下,左良玉全軍覆沒,最多逃走兩千人,黃得功與劉澤清合兵一處,還在攻打廣積門。”
劉招孫抓起案頭一塊硯臺,攥在手心,稍稍用力,硯臺被碾碎成末。
“他們還有多少人”
章東瞟了眼飄散的粉末,沉聲道“目測還有七八千人,輔兵民夫都逃了,只剩些家丁和精銳戰兵還在作戰。”
劉招孫抬頭望向四周,目光落在大帳中堆積成山的古董字畫金銀珠寶上,忽然露出極度厭惡的神情。
章東猶豫片刻,鼓足勇氣問道“陛下,剛才夜襲,咱們騎兵損失嚴重,一半人馬傷亡走失,黃得功劉澤清遠比左良玉厲害,還,還打不打”
“打如何不打他們一路劫掠而來,殺人無數,即便不招惹朕,朕也會殺光他們章麻子,你要記住,朕還欠開原軍五萬三千七百座墳頭,朕都記著,所有敵人,都得償命”
章東點了點頭,聽見皇帝這樣說,剛才眼中流露出的猶疑之色頓時消失不見,他抹了把臉上血跡,咬咬牙道“那,末將就去打頭陣,外邊這些遼西兵不堪用,還得靠咱們中軍衛”
“章麻子,從今往后,朕不會讓你們死了,一個也不會讓你們死,你們,守在這里,等朕去殺黃得功劉澤清。”
章東還要爭辯,武定皇帝大手一揮,示意不要再多廢話。
章東知道劉招孫秉性,他回頭望向帳中跪著的一群明軍家眷,詢問武定皇帝這些人怎么處置。
“全都殺了,一個不留。”
章東喉頭蠕動,因為家眷中還有幾個看上去七八歲的孩子,其中一個據說是左良玉的獨子。
武定皇帝已經開始穿戴鎧甲,他從左良玉大帳中選出件魚鱗甲給穿在了最里面,正在披戴棉甲。
劉招孫頭也不回道“章麻子,當初朕放過吳三桂,沈煉饒了那天津衛軍戶,他們都是怎么對我們的你,都忘了嗎”
“斬草就要除根,這是朕害死五萬多人才學到的道理,殺不懼老幼,一個不留”
章東沉重點點頭,不再多說什么,拎起雁翎刀,朝后面走去,大帳之中,頓時響起一片哭嚎聲。
“末將遵命”
武定皇帝開始在外面套鎖子甲,譚二扛著張長牌走進來,撲哧一聲響,一顆人頭高高飛起,滾落在帳篷角落。
譚二不敢看向那邊,只是大口大口喘氣。
劉招孫接過長牌,揮斥譚二退下。
他左手持盾,右手執刀,脖頸護甲左右各掛著一個十斤重的鐵錘。
中軍衛隊衛兵不顧周圍苦苦哀求之聲,又是一刀下去,左夢庚身首異處,腦袋滾到劉招孫身后,死不瞑目的眼睛還在死死盯著眼前天神般強壯的武定皇帝。
劉招孫面不改色,仿佛對近在咫尺的殺戮充耳不聞,他穿戴完鎧甲,將雁翎刀比劃兩下,怒道
“輕了換”
衛兵從連忙大營扛來把一丈三尺的二十斤重的狼牙鎬,劉招孫拿在手里掂量一番,再次搖頭
“再換”
雁翎刀揮下,女眷尸體轟然倒地,巨大的燭影引得帳外看熱鬧的遼西兵一陣驚呼。